第20章 梅酒_云鬓缠枝(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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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梅酒

  云晚湾脸上没由来的有些灼热,像是要被人的目光看穿内心所想似的。她垂眸避开他们二人的目光,轻声道:“自然是……因为沈公子予我有恩了。”

  此话的确不假,且这也是简竹君与沈庭书的不同之处。

  她微微抿唇,听见喜桐不知缘何不大情愿地道了句:“原来如此。”

  她偷偷抬眼觑着他脸色,心中有些不安,有些期待他会作出什反应,又怕他会有什么反应。

  而沈庭书闻言,双眸依旧岑寂无澜,只是上前两步,将手中梅汤递给她。

  他身量很高,靠近时不由自主地让人有些压迫感。铺天盖地的、属于这个人的气息漾过来,云晚湾又闻到了浅淡的苦竹香,她忍不住轻轻嗅了嗅。

  沈庭书是习武之人,五官何其敏锐。她以为她动作很轻,他察觉不到。怎知沈庭书目光忽然横扫下来,直直望向她微皱的鼻尖,而后眸中笑意一闪而过。

  云晚湾原以为自己看错了,微怔。须臾她反应过来他在笑什么,颇有些窘迫,忙接过他手中的梅汤,避开他的视线,莹润如玉的耳尖很快浮上一层胭脂似的薄红。

  喜桐正愣着神,忽然手中被塞了一杯东西,垂眸一看,是云晚湾递给她的梅汤。那梅汤盛在微透的琉璃瓶中,对着日光一瞧,便折射出浅浅的棕色来,只是瞧着便让人觉得美味非常。

  云晚湾将琉璃瓶端在手中,没舍得喝,心道:“过会儿口渴时再喝罢。”

  如此想着,她便没有拆封,只是瞧着喜桐喝。瞧着瞧着,她忽然想到一事,转头问沈庭书:“这时节便有梅汤了?”

  沈庭书正在看她,闻言眼眸微动,轻轻应了一声:“嗯。”

  旋即他又问了一句:“想去逛吗?”

  云晚湾笑,笑意自眼眸中漾到眼尾:“当然!”

  她似乎已经许久不曾这样逛过了呢。

  沈庭书深深看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走到她前面带路去了。

  他的背影宽阔地很,云晚湾瞧着,忽然生出了一种想贴近他、站在他的影子中躲避炙烤阳光的念头。

  想到这,她忽而脸一红,忙甩开这荒谬的念头,招呼喜桐跟上他了。

  沈庭书似乎对此处街巷很熟稔。

  他领着她们,绕过人流拥挤的路段,在四周的小巷中信步闲庭。许是考虑到身后二人皆是女子,他似乎有意放慢了步履。

  他的脚步很轻,走了许久后云晚湾才察觉他的用意,心中不禁一暖。

  然而此时日头晒人的紧,云晚湾皮肤嫩,不经晒,很快身上沁出薄汗,腮上也漾出绯色。

  她正想着是否要找个庇荫的地方先歇歇脚,却又怕那人觉得自己矫情。咬着唇犹疑片刻,她一抬眼,那人却已站在一棵枝叶葱茏的大树下。

  云晚湾一愣,他抬起一只手,手心朝上,两指轻轻勾了勾,示意她过去。

  云晚湾小跑着过去。

  他蹙眉看她一眼,沉声道:“热不热?”

  云晚湾捣蒜般点点头。

  她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如此一说,她心头无端泛上些许委屈。

  于是她点头后,轻声控诉:“……热。”

  沈庭书眉蹙地更紧了。他看一眼她手中的梅汤,又看向她:“热为何不饮?”

  云晚湾道:“不渴。”

  沈庭书眉梢稍微松开些,道:“你在这稍等片刻。”

  他抬步要走,云晚湾眼巴巴地瞧着。

  顿了顿,他道:“去去就回。”

  云晚湾闻言轻轻一颔首,他脚下注入些内力,步履如风,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日光透过枝叶,在云晚湾衣裙上映出些许稀疏陆离的光斑来。她今日穿的素净,天水碧的外衫、月牙白的褶裙,与沈庭书的一身玄色对比鲜明,却又微妙地十分相衬。

  喜桐心中默念:绝配啊,绝配,可惜沈公子只是个侍卫……

  而云晚湾浑然不知她在想什么。她目光依旧隽然地望着沈庭书离去的方向,却是对喜桐道:“你觉不觉得……”

  未及她说话,喜桐便连忙接上话,语速快如蹦豆:“对对对,沈公子风华绝代,与小姐相衬极了!”

  “……”云晚湾讶然回头,“你在说什么?我是想说,你觉不觉得他对这儿似乎十分熟悉?”

  喜桐心中有鬼,不敢多说话,只好轻轻点点头。

  云晚湾便将之前做过的梦给她简略地说了一遍,末了道:“梦中内容我记不大清楚了,大抵便是这样。我在想是否能请他帮我找寻我梦中所见的地方,我实在是有些……”

  说到这里,她忽然蹙眉,叹息一声:“我只是觉得,似乎非找到那个地方不可,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在那处等着我……”

  喜桐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勉力维持着笑容:“啊……梦罢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小姐平日里……”

  她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云晚湾也没再听她说话,只是蹙眉,眼神落在空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沈庭书回来了。

  去时他手中空空,如今归来手中却多了两样东西。

  ——一把团扇,与一把深色油纸伞。

  他拿着这两样东西步步朝她走来,面上冷冷淡淡,步履也比她们在她身后时快的多。

  即将靠近她时,他将团扇精准地丢给喜桐,自己撑开了那把伞,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道:“拿着,给你家小姐扇风。”

  他撑好伞,瞟了一眼喜桐,又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云府的下人待遇不错,跟着小姐,非但不用干活,还擎等着吃喝。”

  喜桐被他瞧的脸一红,忙不迭扇起风。

  云晚湾涨红了脸。

  她原本欲说,不用了,并没有那么热。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多谢。”

  沈庭书只言不语,只是轻轻一颔首。

  喜桐卖力扇着风,正欲将伞接过来,忽然意识到沈庭书只买了一把伞。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不声不语地跟在他们身后,做一个透明人。

  云晚湾头顶是沈庭书撑的伞。

  日光一丝也照不见她了,她却平白比先前热上许多,后颈上沁了许多汗。

  此时她才意识到,沈庭书并非闭目塞耳、不近人情,他也是温热的人,只是她未曾留意罢了。

  她见喜桐在日光下晒着,忙将扇子要过来,自己扇着风,对她道:“你去买顶帷帽遮光。”

  喜桐心道谢天谢地,忙不迭走开了。

  喜桐走开后,云晚湾听见沈庭书在一旁有些闷的声音:“……我去买时,能遮光的伞只有这一把了。”

  云晚湾一愣,旋即明白他是以为自己嫌他只买了一把伞,忙道:“无碍无碍。”

  一时谁也没再说话。

  清风徐来,绿叶婆娑,静谧的小巷中,一时二人呼吸几近相闻。

  云晚湾有些懊恼。

  她为何只让喜桐自己去买帷帽嘛!留下她与沈庭书单独待在此处,尴尬极了!

  她无端更热了些,听着身侧人的呼吸声,忽然口干舌燥。

  怀中还抱着他给的梅汤,云晚湾手忙脚乱捧出来,却怎么也打不开瓶盖,急的背后汗珠淋漓沁出。

  她似乎听见了沈庭书的一声轻笑。

  旋即头顶的伞歪了歪,下一瞬,手中她怎么也打不开的琉璃瓶便被他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云晚湾讪讪低下头,心跳怦然,端起杯子饮了两大口。

  饮完她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梅汤……怎么有些涩味?

  她又尝了一口。

  果然有些涩,不过微不可查,唇齿间蔓延的依旧是酸甜地清香。

  她捧着杯子,抬头朝沈庭书笑,眼眸一眨不眨盯着他。

  沈庭书原本正强忍住自己想看她的冲动,看往别处呢。

  谁知她的目光却一动不动地粘着他。

  他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回望过去,轻声问道:“为何一直看……”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云晚湾双颊坨红,红的几欲滴血。她抬起手,伸出三根玉葱似的手指,在沈庭书面前晃了晃,口中喃喃道:“一……二……三……三个……”

  她摇摇欲坠,他审视片刻,在她踩到自己的裙摆后、即将绊倒时伸手托住她的小臂,将声音又放低了些:“三个……什么?”

  云晚湾脑中此时已经不大清醒了,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问了什么。她费力从口中挤出几个字:“三个……三个沈庭书……”

  沈庭书目光微眯。他哼笑一声,沉声道:“我倒是想问,你是如何得知我名姓的?”

  云晚湾此时已经听不大清外界的声音了。她觉得好热、好渴,而沈庭书身周似乎沁着凉气,她便忍不住往他那边贴了贴,口中道:“……庭书……”

  她口中喷出些许热气,沈庭书闻到了酒的味道。他一愣神。

  云晚湾说完,她便举起手中的琉璃杯,又要饮。

  沈庭书轻轻倒吸一口气,夺过来那瓶子,见她还跃跃欲试要抢,举高了些,道:“是酒,别喝了。”

  云晚湾此时已醉醺醺了,哪里还管他说了些什么。

  她垫着脚尖伸长胳膊,努力去够那瓶梅酒,口中喃喃道:“渴……渴……”

  沈庭书蹙眉:“不行。”

  她二人身高差了太多,云晚湾强取不得,怒气冲冲之下奋力一跃,四肢胡乱缠在他的脖颈、腰间,柔嫩的脸颊擦过他的。

  沈庭书心神大乱,被她一撞,脚下后退半步,后脊背撞在了树干上。

  这次云晚湾轻而易举地触摸到了瓶子。

  也牢牢握住了沈庭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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