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吻痣_云鬓缠枝(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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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吻痣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沈庭书袖口,此时才注意到他袖中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沈庭书神色不变,只是用黑沉的眼眸轻轻扫了她一眼,目光如鹰。

  一时沉默。

  简然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有些挂不住了。

  须臾,似乎是顾及她是个女子,沈庭书礼貌地道了句:“抱歉。”

  他心中惦念着云晚湾,不大愿意与她们过多纠缠,对姜玉衡轻轻一颔首,便要抬步离去。

  姜玉衡没说什么,反倒是简竹君先发话了:“你站住!”

  沈庭书哪里会听他的,几步便与他们拉开距离。

  简竹君飞奔过去,拦在他前面:“你站住!表妹方才分明与你一起走了,如今她人呢?!”

  他往他身后瞧了一阵,微愠:“……人呢?她要是出了什么事……”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沈庭书垂眸看一眼他拦在自己面前的手,旋即又抬眼,与低自己半个头的他对视。他眸色黑沉,语调极其平静,说出来的字眼却宛如冰锥般刺破了他的质问:“她既然不愿意与你待在一处,你又何必追问她的去处呢?”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言罢,他轻飘飘地拨开那只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简竹君张口结舌一阵,直到那道墨色人影消失在路段尽头,才恍然反应过来他话中深意,喉间一阵发涩。

  沈庭书一回到茶馆,便将醒酒药丢给喜桐:“去熬罢。”

  喜桐忙不迭离开了。

  沈庭书望向云晚湾。

  她似乎是睡着了,头歪在榻背上,乌发瀑布般流淌在身后,一双美眸紧闭,眼睫鸦羽般垂落,腮上泛着淡淡的粉色,唇上漾着点晶莹的水光,下颌小巧玲珑。

  这个姿势有些别扭,她动了动修长的脖颈,一双精致的柳叶眉微蹙。

  沈庭书便走到她身边,捧着她的后脑勺,想给她调换一下姿势,以便她睡得舒适些。

  离得近了,他忽然发现她的发簪有些歪了,于是伸手给她扶了扶。

  他的手方碰到她的发上,她忽然缩了缩,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眼角泛出细碎的晶莹,像是璀璨的朝露。

  沈庭书一怔。

  他忽然有些嫉恨能让她落泪的事物。

  谁让她落泪,他便让谁痛不欲生。

  ——他在心中如是想着。

  忍着内心那阵的酸意与心疼,他附身贴近她唇畔,欲分辨她吐出的字眼。

  咬字绵柔的声音与少女清浅的呼吸一同洒在他耳侧,他浑身一僵。

  她在喊他的名字。

  意识到这一点,沈庭书胸腔里岑寂的心脏忽然狂跳起来,以至于他没发现,自己的一缕发滑落在云晚湾脸上,她蹙眉,伸手去抓。

  沈庭书头皮微痛,回过神来,猝然望进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

  云晚湾细白的手指上缠着他的乌发,被他的眼神一望,有些发怵。

  她欲缩回手,可是碍于沈庭书鹰隼似的眸光,又僵直着手不敢缩回,于是只好小声控诉:“……痒。”

  沈庭书便挑起一边眉尾,眼眸紧紧盯着她的,同时伸手勾开她的手,任那缕乌发打着卷儿从她手中滑落。

  云晚湾莫名有些怕他的目光。

  她别过脸去。

  这人却一眨不眨盯着她看,云晚湾忍不住转动眼眸,偷偷看他一眼。

  沈庭书看见了。

  他在她偷看完、要将头转过去的瞬间,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让她注视自己的眼。

  他沉着嗓音,低声问:“清醒着吗?”

  云晚湾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眨巴着眼睛,连挣扎都忘记了,只是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眸看。

  沈庭书颇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棘手感。

  手中的一小块肌肤细腻柔滑,他忍不住想摩挲,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不禁有些想唾骂自己无耻的行径。

  可是他舍不得松手。

  沈庭书见过许多人喝醉酒,有醉后破口大骂的,有呕吐不止的,有箕踞而遨的……可以说是丑态百出。

  而云晚湾喝醉后却很乖,除了有些粘人。

  她乖乖坐着,冲沈庭书甜甜笑时,他的心仿佛被猫儿轻轻蹭了一下。

  于是他接机询问出自己先前便困惑的问题:“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的?”

  云晚湾眨眨眼,抬起一只手。

  那只手在半空中悬了许久,久到沈庭书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却忽然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上:“嘘——”

  她道:“这是秘密。”

  “……”

  沈庭书指尖加了些力气,将她乱动的脸庞牢牢握在手里,低声哄她:“说,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云晚湾不挣扎了。

  她用一种受伤的神色看着沈庭书,眼尾很快泛上薄红。

  然后,她在沈庭书诧异的目光中,眼角沁出泪珠。泪珠打湿眼睫,又顺着眼尾滑落,打湿鬓角的发。

  “……疼。”她说。

  被水渍打湿的眼尾和鬓发湿哒哒地贴在雪白的脸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庭书一哆嗦,迅速收回手。

  云晚湾还在哭。

  指尖那一点滑腻余韵犹存,沈庭书搓搓指尖,又看向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

  沉默片刻,他曲指拭去她眼尾的泪:“哭什么,又没有打你。”

  旋即他直起腰来,将目光投向门口,眯眼辨认一阵,轻哼一声:“站在门口做什么?”

  门外偷听的喜桐一哆嗦,险些将汤药洒了。

  喜桐端着药进来时,沈庭书已经将云晚湾眼尾的泪珠擦拭干净了。

  他二人方才谈话的声音小,隔着扇门,喜桐并没有听清。

  因而喜桐看向她时,除了觉得她眼睛有些红,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她疑心她是没睡醒。

  喜桐端着药碗走到云晚湾面前,用小匙搅了搅,准备喂她。

  深褐色的药汤荡开一道道涟漪,苦涩的药香弥漫开来。

  云晚湾几乎在闻到药味的瞬间便蹙紧眉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喜桐有些为难。

  谁知她身边站着的那位冷面郎君忽然伸出手:“给我吧,我喂。”

  喜桐犹豫片刻,将药递给他,自己却也没走开,在一旁候命。

  她家小姐一向不爱吃药,她倒要看看这位准备如何喂。

  沈庭书抬指试了试药汤的温度,舀起一匙递到她嘴边,沉声道:“张嘴。”

  云晚湾才不张嘴。

  她睁眼怒视他,眸中火星迸溅。

  沈庭书冷着脸,将小匙丢回瓷碗中,两者相撞,“叮咚”脆响。

  他俯首,贴近她耳侧,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云晚湾眨眨眼眸,居然伸手接过药汤,乖乖喝了起来。

  喜桐难以置信。

  她破天荒地感觉到自己的职位有些不保,而始作俑者就是一旁不苟言笑的郎君。

  云晚湾很快便喝完药,展示空空如也的瓶底给他们看:“喝完啦。”

  喜桐递上去一颗糖,沈庭书轻轻颔首。

  云晚湾吞着糖块,分明意识不大清醒,却还要偷偷觑着他脸色。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庭书放柔声音:“怎么了?”

  云晚湾指指地上的一只绣鞋:“鞋子掉了,你给我穿。”

  贴身侍女喜桐:……

  沈庭书依言曲起一条腿,一手托起那只没有他手掌大的素色绣鞋,一手托着她纤瘦的脚踝骨,将鞋套在她的脚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脚上的罗袜有些碍事。

  他为她穿好鞋,又在她脚落实地后,俯首为她系上绣鞋上的丝绦。

  云晚湾刚从塌上下来,脚下有些不稳,落地的瞬间下意识扶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朝他那边倾倒。

  恰好沈庭书系好丝绦,正要起身。

  ——阴差阳错的,她的唇擦过他的耳垂,一触即分。

  沈庭书被她扑了满怀,下意识扶住她的腰。

  他的耳垂上有颗微不可查的小痣,她的唇不偏不倚的落在上面,触碰过后,那颗痣犹如一滴水滴入油锅中,周边的皮肤骤然滚烫沸腾起来。

  温热的触感顺着血液叫嚣着遍布全身,沈庭书僵直了身体,几乎在瞬间便浑身滚烫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角度太微妙,以至于除了他外,其他二人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如被雷劈了般僵在原地。

  偏生撩拨人的那个人还不自知,摸了摸自己的唇,又要摸他的耳垂。

  他倏地起身,不顾还在茫然眨眼的云晚湾,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云晚湾骤然失去了支力点,踉跄了一下。

  喜桐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扶住她:“怎么了这是?”

  云晚湾摇头。

  须臾,眼神扫到他给她穿好的那只绣鞋,有些迟钝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她思索一阵,措辞道:“……我的这里,亲了他。”

  喜桐:……?!

  门外捂着胸口的沈庭书:……

  喜桐一把将她的手抚落,心肝剧颤:“小姐!这可不兴乱说啊!”

  云晚湾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下,有些委屈。她摸着自己的手,轻声控诉:“没、没有乱说,就是……亲就是亲了!”

  喜桐也如雷劈了般僵住了。

  沈庭书忍无可忍,夺门而入,将还在试图说些什么的云晚湾扛在肩膀上,又夺门而出。

  云晚湾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便被人背在身上了。

  她新奇的左瞧右瞧,忽而将眼神锁定在沈庭书的几欲滴血的耳垂上,奇道:“你耳朵红啦!”

  沈庭书脚下一踉跄。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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