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校
南城的秋天，潮湿的冷蔓延在空气中。
温袅刚吃过晚饭，提着行李箱出了家门。
周日的黄昏，老旧小区里回响着孩童们尖锐的嬉闹声。孩子们绕着老树追追打打，尽情享受一周结束前的快乐时光，而温袅要出发去学校。
她拉着行李箱拉杆，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年岁久远的塑料轮子滚动在起伏不定的砖块上，发出阵阵嘈杂声响，于是秋日的寂寥感便少去一些。
温袅穿着暗红色的夹克外套，一头长发散落在夹克背后的帽子上，发尾顺着帽子边沿垂落，又亮又直。她下身穿一条普通牛仔裤，衬出一双细长笔直的腿。
下了公交车，又走了一会儿，她在刻着“南城舞蹈学院附属中等舞蹈学校”这几个镶金大字的学校招牌前放缓了脚步。
这所学校，简称南舞附中，是温袅就读的舞校。
11岁时，她参加了南舞附中芭蕾专业的招生考试。只有通过舞校的特定考试，才能入学。
南城是新一线城市，南舞附中在全国中等舞蹈学校里可排上前三，竞争异常激烈。温袅通过重重筛选，打败同期来自全国各地的四五千考生，与三十多位幸运儿一同被芭蕾专业顺利录取。除了芭蕾，舞校还有中国舞，歌舞，国标舞专业，每个专业招收的人都只有那么点。
芭蕾专业要学七年，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温袅会在18岁毕业，向职业舞者之路进军。
然而偏偏在15岁时，她身体抱恙，做了脚踝手术，后续休养情况不是很理想。她不得不休学一年。
如今她已经16岁，这是她手术后，重返校园的第一天，并不知道能否跟上课业。
温袅深深吸气，正要往里走，就听一阵汽车车轮快速碾过枯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下意识转头，就见一辆明黄色的兰博基尼一个刹车，稳稳停在校门口，尤其显眼。
这附近一片都是校区，开豪车的屈指可出。温袅的视线划过豪车车牌上那串好记的数字，瞳孔剧烈震颤了一下。
近乎条件反射般，她拖着行李，迅速往身旁一棵大梧桐树后躲去。
在树后，她探出一只惶恐不安的眼睛。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T黑裤的男生迈出修长的腿走了出来。
男生瘦瘦高高，小麦肤色，卷起的衣袖下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他的骨相生得极好，眉骨和鼻梁组成的T字干净利落，似是被造物之神精心雕刻过。
他倚靠着车门，望着南舞附中的硕大招牌，微微眯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他从口袋中拿出烟盒和火机，点燃一根烟，冲着招牌所在的方向吐出一口烟雾，姿态眼神，嚣张肆意的不行。
路过校门的女生，不约而同地转头，将憧憬的目光投向他。
这个男生是陈断。
南舞附中隔壁，就是南城排名第一的市重点高中，南城一中。舞校读七年，不需要中考。而南城一中不一样，进去读的都是中考成绩排名最靠前的那一波尖子生。
陈断是一中的魔王。一中和舞校，没有人不知道他。
温袅正打算把整个人往树后面缩，就见一个张扬明媚的女生从校内跑了出来。
“陈断！”女生唤了声，声音如春天的鸟雀般悦耳。
这个女生温袅当然认得，是舞校的校花，夏诗雅，温袅的同班同学，常年年级第一。
夏诗雅刚种了卷翘的睫毛，眨一眨眼，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轻轻煽动。她还用卷发棒将耳畔两缕头发烫成卷的。这些小动作，学校平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舞校里的女孩儿大多在意外表，而夏诗雅不仅天赋，容貌出色，家境也颇殷实，平时很少有老师管她。
夕阳缓缓落下，一片血红残光自云层中洒落，照亮夏诗雅眼中盛放的爱慕与期盼。
她和陈断站在一起，美貌的少女和英挺的少年，画面分外夺目。
校门前不少路人见了，纷纷投来视线。
陈断懒懒地把手里一沓一中的练习试卷交到夏诗雅手里。休学前，温袅也常见陈断把他们学校的数学卷子，带给夏诗雅。
南舞附中重专业课程，文化课只要过得去就行。但一中身为重点高中，文化课肯定是往死里抓的。夏诗雅只要在文化课考试前做一做一中的卷子，那考试肯定是能拿高分的。
“做完后你能给我讲讲错题吗？”夏诗雅的声音像是沾了蜜一样。
“你问你们老师呗。”陈断懒懒应付着。
“他哪儿有你厉害啊？”夏诗雅嘟囔了句。陈断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不说这些了，我们社团新排了个舞，我带你去看看！”夏诗雅见陈断没动作，于是用力跺了跺脚，“去嘛！”
陈断缓缓摁灭了烟，一手插在口袋里，懒懒地跟在夏诗雅身后。两人一边聊一边向校园内走去。
温袅休学前，就知道夏诗雅很喜欢陈断。看样子，这份喜欢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
温袅隐没在树干后，默默看着陈断走远，才拖着行李箱闷头走进校园。
她环视着熟悉的环境，往日的记忆轮番涌动在脑海深处，让她心潮起伏。
曾经她在这里日夜不停地练舞，然后忽然有天，她离开了，休学整整一年。一年啊……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得很远。等她再次回神，陡然发现视野里多了一双价值不菲的黑球鞋。
她倏地惊住，浑身汗毛都倒数了起来。她僵着脖子，徐徐抬起视线，果然见到陈断站在面前。
他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双肆意的桃花眼懒懒地打量着她。
温袅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他不是，和夏诗雅一起走了么，什么时候又绕了回来。
不过，也是啊。他应该对什么社团新排的舞没兴趣，可能半路就找借口推脱了……
“偷听有趣么？”陈断的眼睛上下扫了温袅一遍，声音依然是懒懒的，但让人无端听出一股冷意。
原来他早发现她在树后面。
“我，我不是故意的……”温袅惊慌失措，低着头，声音里打着颤。
少女一头乌发垂落，露出脖颈上一小片细白的皮肤。陈断的视线停了一停，然后落到温袅的行李箱上。行李上贴了很多卡通仓鼠的贴纸。
陈断再看温袅。小姑娘紧紧咬着嘴唇，面色白如一片惨雾，浓黑的长睫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陈断忽而笑了：“还真是只小仓鼠。那么胆小，还偷听？”
“我没有要偷听……”温袅是真的要哭了，声音里的颤抖，更厉害了。
她低着头，没敢看陈断眼睛，只知道他在玩儿手上的打火机，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金属声响。
“你是被捕鼠器钉住了？”良久，陈断悠悠开口。
温袅陡然一惊，立刻拉着箱子大步向前，恨不能跑起来。
她走得太快太急，还被碎石绊了一下。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温袅不敢回头，拽着行李径一路飞奔，一头扎进女生宿舍。
“哇，温袅，你回来上课啦？”有同班同学看到温袅，发出诧异的声音。
“嗯。”温袅局促地笑笑，然后熟门熟路地来到206寝室前，这是她过去住过的地方。她用力喘了几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打了开来。
于沐沐坐在宿舍桌子前，倏地回头，看到门外的温袅，一时惊住。
温袅抿了抿唇，生涩地笑了笑。
南舞附中是寄宿制学校，放假时间是周五下午至周日下午。
南城本地的学生通常会在双休日时回家和父母住，然后周日下午回校。外地的学生就会一直在学校里。
周日至周四，晚上都有自习课。不是舞蹈专业课自习就是文化课自习。
其他两位室友不在，待在寝室里的只有于沐沐。
“袅袅，你回来啦。”于沐沐的眼眶红了红。她上前抱住温袅，忍不住叹息，“你瘦了。”
温袅额头抵着于沐沐温暖的肩膀，整个人也变得温暖起来。
“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声，我好去门口接你。”于沐沐松开温袅，把温袅的箱子提到宿舍里。
“我落了一整年的课，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麻烦你。”
“这算什么，你以前不也帮我。”
温袅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的铺位边。她脱下外套，跪在地上打开行李箱，将学校发的紧身体服，芭蕾大袜还有足尖鞋拿出来。
除此以外，她还带了一些零食。舞校严苛管理学生们的热量摄入，但上有计策下有对策，很多学生还是会偷偷带零食。
温袅拿了一袋她自己卤的凤爪出来，故意抖了抖。于沐沐立刻把凤爪抢过去，两人一阵嬉笑。
于沐沐是温袅最好的朋友。两人是同班同学，又是室友，过去经常一起玩儿，如今那种熟悉感又回来了。
闹过一阵，于沐沐停下来。她上下打量了温袅一圈，迟疑片刻，轻声开口：“袅袅，你还好吧？”
“已经恢复好了。”温袅点点头，露出乖巧笑容，“一会你们晚自习，我要去参加个小考核。张芬之前跟我说了，如果这次考核和期末考试成绩还过得去，我就继续和你们一起跳舞。不然的话……就要留级，还可能退学。”张芬是温袅的班主任。
于沐沐拿一只凤爪在嘴里啃：“放心吧袅袅，你没问题的。”
“嗯。”温袅笑了笑，继续整理她的东西。
她换上大袜和体服，将头发贴着头皮盘起，然后披上外套，去找班主任张芬。
张芬三十出头，和舞校中大多数女老师一样，高雅美丽，但严厉得让人敬畏。
张芬领温袅到一间闲置的舞蹈教室，示范了一串由追赶步，摇摆步，击腿跳，挥鞭转等动作组成的组合。
温袅穿上足尖鞋，准备了一下，然后展开肩膀，抬起下巴，将这些动作重复了一遍。
“基础不错，你就继续在原来的班里吧。”张芬说，“多用点心，注意身体，不要掉队。”
温袅用力点头，心中暗松一口气。
张芬这么说，就说明她不用留级了。她可以继续跟着老同学们，念芭蕾六年级。
休学的一年里，她并没有完全告别舞蹈，还是会缝插针地练。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夜过去后，舞校紧张有序的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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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袅刚吃过晚饭，提着行李箱出了家门。
周日的黄昏，老旧小区里回响着孩童们尖锐的嬉闹声。孩子们绕着老树追追打打，尽情享受一周结束前的快乐时光，而温袅要出发去学校。
她拉着行李箱拉杆，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年岁久远的塑料轮子滚动在起伏不定的砖块上，发出阵阵嘈杂声响，于是秋日的寂寥感便少去一些。
温袅穿着暗红色的夹克外套，一头长发散落在夹克背后的帽子上，发尾顺着帽子边沿垂落，又亮又直。她下身穿一条普通牛仔裤，衬出一双细长笔直的腿。
下了公交车，又走了一会儿，她在刻着“南城舞蹈学院附属中等舞蹈学校”这几个镶金大字的学校招牌前放缓了脚步。
这所学校，简称南舞附中，是温袅就读的舞校。
11岁时，她参加了南舞附中芭蕾专业的招生考试。只有通过舞校的特定考试，才能入学。
南城是新一线城市，南舞附中在全国中等舞蹈学校里可排上前三，竞争异常激烈。温袅通过重重筛选，打败同期来自全国各地的四五千考生，与三十多位幸运儿一同被芭蕾专业顺利录取。除了芭蕾，舞校还有中国舞，歌舞，国标舞专业，每个专业招收的人都只有那么点。
芭蕾专业要学七年，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温袅会在18岁毕业，向职业舞者之路进军。
然而偏偏在15岁时，她身体抱恙，做了脚踝手术，后续休养情况不是很理想。她不得不休学一年。
如今她已经16岁，这是她手术后，重返校园的第一天，并不知道能否跟上课业。
温袅深深吸气，正要往里走，就听一阵汽车车轮快速碾过枯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下意识转头，就见一辆明黄色的兰博基尼一个刹车，稳稳停在校门口，尤其显眼。
这附近一片都是校区，开豪车的屈指可出。温袅的视线划过豪车车牌上那串好记的数字，瞳孔剧烈震颤了一下。
近乎条件反射般，她拖着行李，迅速往身旁一棵大梧桐树后躲去。
在树后，她探出一只惶恐不安的眼睛。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T黑裤的男生迈出修长的腿走了出来。
男生瘦瘦高高，小麦肤色，卷起的衣袖下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他的骨相生得极好，眉骨和鼻梁组成的T字干净利落，似是被造物之神精心雕刻过。
他倚靠着车门，望着南舞附中的硕大招牌，微微眯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他从口袋中拿出烟盒和火机，点燃一根烟，冲着招牌所在的方向吐出一口烟雾，姿态眼神，嚣张肆意的不行。
路过校门的女生，不约而同地转头，将憧憬的目光投向他。
这个男生是陈断。
南舞附中隔壁，就是南城排名第一的市重点高中，南城一中。舞校读七年，不需要中考。而南城一中不一样，进去读的都是中考成绩排名最靠前的那一波尖子生。
陈断是一中的魔王。一中和舞校，没有人不知道他。
温袅正打算把整个人往树后面缩，就见一个张扬明媚的女生从校内跑了出来。
“陈断！”女生唤了声，声音如春天的鸟雀般悦耳。
这个女生温袅当然认得，是舞校的校花，夏诗雅，温袅的同班同学，常年年级第一。
夏诗雅刚种了卷翘的睫毛，眨一眨眼，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轻轻煽动。她还用卷发棒将耳畔两缕头发烫成卷的。这些小动作，学校平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舞校里的女孩儿大多在意外表，而夏诗雅不仅天赋，容貌出色，家境也颇殷实，平时很少有老师管她。
夕阳缓缓落下，一片血红残光自云层中洒落，照亮夏诗雅眼中盛放的爱慕与期盼。
她和陈断站在一起，美貌的少女和英挺的少年，画面分外夺目。
校门前不少路人见了，纷纷投来视线。
陈断懒懒地把手里一沓一中的练习试卷交到夏诗雅手里。休学前，温袅也常见陈断把他们学校的数学卷子，带给夏诗雅。
南舞附中重专业课程，文化课只要过得去就行。但一中身为重点高中，文化课肯定是往死里抓的。夏诗雅只要在文化课考试前做一做一中的卷子，那考试肯定是能拿高分的。
“做完后你能给我讲讲错题吗？”夏诗雅的声音像是沾了蜜一样。
“你问你们老师呗。”陈断懒懒应付着。
“他哪儿有你厉害啊？”夏诗雅嘟囔了句。陈断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不说这些了，我们社团新排了个舞，我带你去看看！”夏诗雅见陈断没动作，于是用力跺了跺脚，“去嘛！”
陈断缓缓摁灭了烟，一手插在口袋里，懒懒地跟在夏诗雅身后。两人一边聊一边向校园内走去。
温袅休学前，就知道夏诗雅很喜欢陈断。看样子，这份喜欢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
温袅隐没在树干后，默默看着陈断走远，才拖着行李箱闷头走进校园。
她环视着熟悉的环境，往日的记忆轮番涌动在脑海深处，让她心潮起伏。
曾经她在这里日夜不停地练舞，然后忽然有天，她离开了，休学整整一年。一年啊……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得很远。等她再次回神，陡然发现视野里多了一双价值不菲的黑球鞋。
她倏地惊住，浑身汗毛都倒数了起来。她僵着脖子，徐徐抬起视线，果然见到陈断站在面前。
他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双肆意的桃花眼懒懒地打量着她。
温袅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他不是，和夏诗雅一起走了么，什么时候又绕了回来。
不过，也是啊。他应该对什么社团新排的舞没兴趣，可能半路就找借口推脱了……
“偷听有趣么？”陈断的眼睛上下扫了温袅一遍，声音依然是懒懒的，但让人无端听出一股冷意。
原来他早发现她在树后面。
“我，我不是故意的……”温袅惊慌失措，低着头，声音里打着颤。
少女一头乌发垂落，露出脖颈上一小片细白的皮肤。陈断的视线停了一停，然后落到温袅的行李箱上。行李上贴了很多卡通仓鼠的贴纸。
陈断再看温袅。小姑娘紧紧咬着嘴唇，面色白如一片惨雾，浓黑的长睫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陈断忽而笑了：“还真是只小仓鼠。那么胆小，还偷听？”
“我没有要偷听……”温袅是真的要哭了，声音里的颤抖，更厉害了。
她低着头，没敢看陈断眼睛，只知道他在玩儿手上的打火机，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金属声响。
“你是被捕鼠器钉住了？”良久，陈断悠悠开口。
温袅陡然一惊，立刻拉着箱子大步向前，恨不能跑起来。
她走得太快太急，还被碎石绊了一下。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温袅不敢回头，拽着行李径一路飞奔，一头扎进女生宿舍。
“哇，温袅，你回来上课啦？”有同班同学看到温袅，发出诧异的声音。
“嗯。”温袅局促地笑笑，然后熟门熟路地来到206寝室前，这是她过去住过的地方。她用力喘了几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打了开来。
于沐沐坐在宿舍桌子前，倏地回头，看到门外的温袅，一时惊住。
温袅抿了抿唇，生涩地笑了笑。
南舞附中是寄宿制学校，放假时间是周五下午至周日下午。
南城本地的学生通常会在双休日时回家和父母住，然后周日下午回校。外地的学生就会一直在学校里。
周日至周四，晚上都有自习课。不是舞蹈专业课自习就是文化课自习。
其他两位室友不在，待在寝室里的只有于沐沐。
“袅袅，你回来啦。”于沐沐的眼眶红了红。她上前抱住温袅，忍不住叹息，“你瘦了。”
温袅额头抵着于沐沐温暖的肩膀，整个人也变得温暖起来。
“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声，我好去门口接你。”于沐沐松开温袅，把温袅的箱子提到宿舍里。
“我落了一整年的课，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麻烦你。”
“这算什么，你以前不也帮我。”
温袅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的铺位边。她脱下外套，跪在地上打开行李箱，将学校发的紧身体服，芭蕾大袜还有足尖鞋拿出来。
除此以外，她还带了一些零食。舞校严苛管理学生们的热量摄入，但上有计策下有对策，很多学生还是会偷偷带零食。
温袅拿了一袋她自己卤的凤爪出来，故意抖了抖。于沐沐立刻把凤爪抢过去，两人一阵嬉笑。
于沐沐是温袅最好的朋友。两人是同班同学，又是室友，过去经常一起玩儿，如今那种熟悉感又回来了。
闹过一阵，于沐沐停下来。她上下打量了温袅一圈，迟疑片刻，轻声开口：“袅袅，你还好吧？”
“已经恢复好了。”温袅点点头，露出乖巧笑容，“一会你们晚自习，我要去参加个小考核。张芬之前跟我说了，如果这次考核和期末考试成绩还过得去，我就继续和你们一起跳舞。不然的话……就要留级，还可能退学。”张芬是温袅的班主任。
于沐沐拿一只凤爪在嘴里啃：“放心吧袅袅，你没问题的。”
“嗯。”温袅笑了笑，继续整理她的东西。
她换上大袜和体服，将头发贴着头皮盘起，然后披上外套，去找班主任张芬。
张芬三十出头，和舞校中大多数女老师一样，高雅美丽，但严厉得让人敬畏。
张芬领温袅到一间闲置的舞蹈教室，示范了一串由追赶步，摇摆步，击腿跳，挥鞭转等动作组成的组合。
温袅穿上足尖鞋，准备了一下，然后展开肩膀，抬起下巴，将这些动作重复了一遍。
“基础不错，你就继续在原来的班里吧。”张芬说，“多用点心，注意身体，不要掉队。”
温袅用力点头，心中暗松一口气。
张芬这么说，就说明她不用留级了。她可以继续跟着老同学们，念芭蕾六年级。
休学的一年里，她并没有完全告别舞蹈，还是会缝插针地练。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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