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温暖_他的野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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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温暖

  温袅恨不能立刻从陈断身旁逃开。也就在这时,夏诗雅走了过来。

  她今日盛装打扮,卷了一头浓密卷发,身上的香槟色长裙在灯光下闪着碎光。但她盛装出行的时候太多了,大多数人见她,不像见温袅那样,露出惊艳神情。

  “陈断,你都收到了什么礼物?”夏诗雅柔声问。

  “你自己看呗。”陈断还是之前那样,懒懒说话。

  趁二人聊天,温袅拉住于沐沐就要开溜。于沐沐走之前快速把手里小食塞陈断怀里。

  室内温度有些高,温袅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她拉着于沐沐来到客厅。客厅聚集了很多人,形形色色。陈断结识的人很多,有上流阶层,也有混社会的。派对对衣着没要求,随性就好。有人穿的正式,也有人穿的很随性。客厅中央的桌子上摆着各种精致点心,和各种名贵饮品。

  温袅迅速在人群之中找到周霖。他穿着运动服,周身散发着少年独有的青春气息。于沐沐冲温袅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自己玩儿去了。

  温袅有些忐忑,缓步走到周霖面前,露出生涩的笑。周霖看着她,不由有些失神。

  温袅平时不打扮,惯常穿长裤。此时她穿着剪裁得当的露肩连衣裙,显出细长雪颈和纤细直角肩,头肩比颇为优越,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周霖一时间失去了言语,过了半晌,正要开口说话,就见一位穿着银色定制礼裙的女生走过来。

  银裙女孩举止端庄,视线落在周霖身上,露出自然优雅的笑。

  “阿霖,你也来了。”她顿了顿,然后望向温袅,“这位是?”

  “这是温袅,舞校一起跳舞的舞伴。”周霖面孔上流露出一丝错愕,但很快掩饰住了,继续介绍,“温袅,这是叶姝容。”

  “幸会。”叶姝容冲温袅轻点了下头,然后转头对周霖说话,“阿霖,我爸爸对你很满意。你说毕业后才能跟我恋爱,我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那我等你毕业。你要是不想跳舞,也可以来继承爸爸的公司。”

  “好。”周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他还是点了下头。

  温袅愣在原地,一时间没了反应。她一直记得王嫚的话,周霖在外面的聚会上有相熟的富家千金。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了。她没想到,会这样突然地遇见。

  “阿霖,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叶姝容问。末了,她对温袅礼貌地笑笑,“不好意思。”是让温袅离开的意思。

  但温袅没有反应过来,她依然僵在原地。

  “先等我一下。”周霖对叶姝容说,然后拉着温袅转身前往阳台。

  与客厅相连的阳台空旷无人。关上阳台落地玻璃门,屋内的喧闹声便淡去了些。

  温袅呼吸着阳台上的清冷空气,找回了一些思绪。这一刻很多画面在她脑海深处翻涌。

  她记起当夏诗雅污蔑她的母亲是小偷时,周霖的反应略显平静,不像于沐沐那样义愤填膺。

  记起她晕倒时,是陈断抢先一步,送她去医务室。而她想要和周霖单独出去玩,周霖百般婉拒。

  若要总结这些行为,那大概就是,他其实并没多少,在意她吧。

  小时候,她和周霖一起看过一部电影,名字是《He'sJustNotThatIntoYou》。他只是没那么喜欢你。

  电影的名字或许能很好地形容周霖对她的感情。

  温袅望着远方的夜色,轻声问话:“你是不是,和刚才那个女孩认识很久了?”

  “才认识不久,在一个商务聚会上。”周霖的声音有些焦灼,“是父母非要让我们认识。”

  “那你,真的要和她交往?”温袅转头,望着周霖的眼睛。

  周霖面对着温袅一双清澈的眼睛,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温袅呼吸起伏,只觉有钝刀子在心上划过,难以形容的疼。最终她期期艾艾开口:“我一直以为,将来我们会在一起。你明明……说好了的。”

  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眼泪在眼眶中逐渐凝聚。

  他承诺过,毕业后会和她在一起。曾经她无比相信,就算没有承诺他们也会在一起。他们一起陪伴那么多年了,她每次对他示好,给他做地瓜干,他都没拒绝不是吗?

  她一直以为他们会和那些幸福的学长学姐一样,一起跳到天荒地老,白发苍苍。

  周霖温柔的妈妈也会是她的妈妈,她可以脱离原先那个冷酷的家庭。

  她越想,眼泪就越不受控制地下落。好奇怪,她想,明明王嫚已经提醒过她,可是这一刻,为什么还是感到,那么的疼。

  周霖见温袅哭,喉咙不由哽了哽。他伸出手,想要握住温袅的细肩。但温袅躲开了他的手。

  “袅袅,其实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我和叶姝容……没有感情。”周霖在短暂的沉默后,放低了语调说话,“我们这么多年相互扶持着的时光,不是假的。但我的家庭有困难,我父母想要我与叶家联姻,我没有办法……”

  “所以你还是要选对你家有利的人。”眼泪顺着面颊滑落,温袅的鼻尖和眼睛都哭得发红,她哽咽着说话,“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要是我没遇到她,你是不是就一直不说?未来毕业,你们好上了,那我是什么呢?傻乎乎地被你扔掉吗?”

  “不是这样的。袅袅。”周霖条件反射般否认。

  过了会儿,他平复下心境说话:“袅袅,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未来的结婚对象,肯定是要权衡再三决定的,不像选舞伴那样轻松。”

  温袅用力咬住嘴唇。原来她对周霖来说,不过是一个草率的决定。

  “你家不是已经在找陈断母亲帮忙了吗?还是非要靠你的婚姻走出困境?”她哽咽着问。

  “要想稳住家业,再不出现现在这样的困境……就不能只靠陈断母亲。”周霖轻声说。

  他的神情,终究是比温袅平静许多。在利益面前,他已经做好了牺牲与放弃的准备。而她并没有任何准备。

  屋内不知发生了什么,炸出一片欢笑声。

  “陈断对你很感兴趣。”周霖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看向门内被众人簇拥的陈断,忽然想到什么,好似热心地对温袅提意见,“你家里也有困难吧,只要找他帮忙,什么都能解决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对我感兴趣吗?”温袅轻声问。

  “他喜欢你做的地瓜干。”周霖平静说话,“他想跟你做朋友。”

  温袅凄凉地笑了下,“你真的确定吗?夏诗雅是他干妹妹,而我和夏诗雅的关系一直不好。我和他……怎么做朋友?”

  周霖一时诧异,转而低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点。”

  温袅又笑了笑:“你没想到吗?你没发现我和夏诗雅关系不好?你不知道你和她在一起谈笑时,我有多难过。”

  他应该是发现的,只不过不在意。他并没有那么喜欢她,所以不曾对她遭受的一切感同身受,也不会为了她,得罪夏诗雅。

  “那次去桌球吧,你故意带我见陈断?”电光石火般,温袅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周霖。

  她的舞伴没有回答,仿佛默认。

  温袅吸了吸鼻子,绝望至极反而笑得越发明丽:“对你来说,我是什么?是备胎,还是献给贵人的礼物?”

  他无法给予她未来,却要用她来讨好别人,换取庇护。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温袅闭了闭眼睛,一滴眼泪坠落下来,她张口,自己说出答案:“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

  “不是这样的袅袅。”周霖上前,用力抓住温袅。

  “吹蜡烛啦!吹完吃蛋糕啦!都过来啊!”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刘瑞的声音。

  周霖顿了顿,用力拉住温袅:“袅袅,别难过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们进屋吧。”

  “不……周霖,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你放心……以后我不再缠着你,不再妄想当你女朋友。”温袅望着周霖,凄凉地笑,“从此以后,我们……只是舞伴,如你所愿。”

  周霖望着温袅带着泪的笑,有片刻的失神。

  “快来咯!”刘瑞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袅袅,先进屋吧。”周霖回神,用力拉拽温袅。

  温袅咬住嘴唇,口中弥漫着浅淡的铁锈味,她站着不动,竭力与周霖抗争。她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去给任何人庆生。

  他见她不肯走,一贯温柔的语调中,带上了罕见的不耐,“袅袅,听话。你这样,陈断会生气。”

  温袅惊了惊,难以置信地对上周霖一双不耐的眼睛,不由露出哀伤的笑:“周霖,你在意陈断的想法,可我不。”

  周霖和温袅僵持了一会儿,还是不再为难她,独自转身进了屋子。

  温袅蹲下来,拉过窗帘遮挡住自己,在夜风中蜷成小小一团。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和周霖经历的一点一滴。

  她足尖破皮,他为她包扎,他脚腕扭伤,她为他抹药消肿……她以为,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汇聚在一起,已经成了他们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河流。

  但现在她忽然发现,周霖周围,还有其他河流,那些河流,更加波澜壮阔。相比之下,他们共有的那条小河,并不起眼。

  “断哥,吹蜡烛!”刘瑞的声音自屋内响起。

  周霖走后并没把门关严,于是屋内的声音清晰地传至阳台。

  客厅里灯光暗下,陈断开始吹蜡烛。掌声响起,灯光再次打亮。屋中一片欢声笑语,大家声嘶力竭地唱起生日快乐歌。

  温袅不用去看,便能想象到,此时陈断必然被周霖在内的一群人簇拥着,脸上带着慵懒而俊美的笑。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注定不会体会到如她这般,心如死灰的感受。

  温袅抱紧自己,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发冷。裙子太单薄了,外套挂在玄关衣架上。她很冷,手脚冻得冰凉。

  可她不想进屋。她与满屋子的喜庆格格不入。

  “我家的事,希望断哥多多帮忙。”熟悉的声音响起,温袅倏地转头,看到玻璃门内,周霖在给陈断倒饮料,神情和动作都是恭顺的。

  陈断拿烟的手握着杯子,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水杯上轻轻弹了弹:“看你表现。”

  “麻烦断哥了,我以后就是你小弟。”周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断哥小弟哪儿那么容易当啊。来来来排我后面,以后也要叫我哥。”边上的刘瑞顺势接话。

  “好,瑞哥,以后你可要罩着我。”

  温袅还是第一次见到周霖如此讨好人的一面。她漠然看着与她相伴长大的男生,和几个一中生碰杯,谈笑,只觉得有些恍惚。

  她才发觉自己并未真正了解过周霖。她本以为,他温柔有礼,教养远好于一般男性,至少远好过她父亲。如今才知在利益面前,他们是一样的。她是那个可以肆意压榨,抛弃的人。

  温袅环抱双臂,抬头看向远方。不远处的别墅灯火通明,屋内散出一片温暖灯光。

  这些明亮的光,在温袅盛着泪的眼中模糊成一片金色火海。

  这一刻,她忽然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世上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没有其他了。

  忽然,阳台玻璃门“唰啦”一声被推开。

  接着散发着苦橙味的西装外套便从温袅脑袋上方落下,将她全部罩住,如同一个温暖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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