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各有谋划
想通这一点，多伦顺着自己刚才的思路继续往下想：在自己发动大规模进攻之前为了军心士气的稳定奚斤定会也必须出战，否则士气低落他依然挡不住自己的进攻。而自己今日焚毁了魏军的河边防御工事，也必须趁机突破魏军防线，否则等待日后魏军修复后依然会加重己方伤亡，而且一日不将奚斤逼到赤峰关，自己奇袭五原、怀朔的计划就难以施展。若是奚斤料到今日自己必定会进攻，想要让他放心出战必须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想强行突破，那他最佳的出战时机就是在自己第一波进攻开始时趁机发动反击，这样魏军士气正盛，而己方将士突然遭到反击肯定会士气一顿，这样此消彼长，奚斤的胜算就大的多了。想通这一点，多伦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身对外喊道：“来人！”多伦的卫队副队长乌恩应声而入，躬身行礼道：“殿下！”乌恩是吴缇卫队长乌洛侯的兄弟，按规定来说一个部落不应有两人编入王子卫队，但三年前乌恩跟随多伦在西域大破赫连勃勃的战役中立有战功，而且头脑机智被多伦看中，奏请大檀可汗后被编入卫队之中。“速去大营召木鹿、木骨、祝龙及大那来此议事！”“是，殿下！”乌恩行礼后快速离开了。等乌恩离开后，多伦走到大帐门口看着远方自语道：“奚斤，我就不信今日你真的能忍住不出战！”浮沱河南岸魏军大营帅帐之内，奚斤坐在帅位上闭目沉思，他刚刚在大营内转了一圈，这次多伦的突然袭击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折损了三千多人，而且营前的鹿角、栏栅大多被焚毁，将士群情激奋，想要和柔然大战一场，但被他硬生生的拦了下来。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对士气的打击有多大，但是若是出战，必须挑选好的时机，对岸虽观的不太确切，但柔然的主力肯定不尽在此，多伦费尽心机引诱他出战，为的就是将他们引诱到他的包围圈中一举全歼。像多伦这样足智多谋的草原将领的确很少见，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小心。在京城议事之时听皇上让说会谢弃尘接替自己的确很不痛快，所以到前线后并没有打算发动攻击，多伦在草原声名赫赫他没有必胜他的把握，若在谢弃尘到来之前不能打败多伦那么自己即便击败了柔然的先头大军也是替谢弃尘做嫁衣，而且那时柔然人防御严密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不能成功，一旦损失过重反而会惹祸上身。所以他选择了在浅滩处依河驻下防线本以为只要自己紧守防线挡住多伦不成问题，却不曾想多伦如此狡诈，第一天就把自己费尽心机打造的防御工事摧毁了，同时对多伦也多了些敬畏，不敢把它当作寻常的草原将领看待。眼下军心士气处于一个微妙的处境，他不得不出战，但出战也必须把握好时机。虽然眼下战局对他有些不利，但他并不怎么担忧，他相信多伦绝不会放弃今日的战果，一定会强行渡河。渡口虽宽但最多也只能容许万余人渡河，自己在河岸部署了三四万大军，挡住多伦不是问题，等他兵疲之际，就是自己的最佳进攻时机。可是最难的是自己与多伦陷入一个怪圈，多伦等自己渡河进攻好将自己全歼在河北岸；而自己去而在等多伦发动猛攻，以便在他兵疲之际发动反击。现在比的就是定力，双方谁先按耐不住谁就会失败。眼下并没有斥候汇报说柔然大军伐木造船搭桥的讯息，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多伦会从他处进攻，所以他相信多伦今日一定会进攻，比定力，自己绝对有信心。就在奚斤思索怎样布置才能在反攻中取得最大战果时，一名亲兵匆匆跑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将军，对面军营内人喊马嘶，有大批柔然士兵来到对岸，而且列队集结，似乎准备强攻渡口。”奚斤闻言不敢耽搁，随手拿起头盔边走边说道：“走，去看看！”登上瞭望台，数十名将领连忙躬身行礼道：“将军！”奚斤挥挥手让他们起来，扶着护栏朝远处望去，只见对面人影绰绰，数不尽的柔然骑兵分布在对岸的空地和山坡上正在忙着结阵集合，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方阵，差不多有四五万之多，显然是准备发动强攻。奚斤知道多伦的可用之兵只有五万人，现在这里聚集了四万多人，已经是他的全部兵力了，看着忙碌奔跑的柔然骑兵，奚斤冷笑道：“多伦，饶是你诡计多端、智谋超群，但终究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想到自己有可能战胜多伦，心里不免有些激动，连扶着护栏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对身边的亲兵说道：“传令所有军主以上到中军大帐议事！”说完领着十多名将领下了瞭望台往大帐走去。柔然大营帅帐之内，多伦正对着地图思索击破对面魏军以后的行动，这次铎苏风的奇袭行动关系着阴山之战的胜败，而且深入魏国腹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他本想亲自带队，但自己身为大军统帅若是多日不现踪影定会影响士气，也容易让奚斤觉察到什么，而且这期间迷惑奚斤也同样重要，一旦被奚斤觉察到什么，就会全盘皆输，他不能不重视。从今日诱敌之计失败后他就知道同中原将领的战术涵养比草原将领要高得多，绝不能小视之，五原、怀朔是魏军的粮草重地和长城防线的重要关卡，也是魏军重兵囤积之所，守将是鲜卑皇族，虽不如奚斤但也不会太差。就在多伦沉思之际，忽听得后背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走到多伦躬身行礼道：“殿下！”多伦没有扭头，出声问道：“铎苏风，魏军的反应如何？”与铎苏风相处五六年，仅凭气息与步伐他就知道来人是铎苏风。铎苏风满脸敬佩的说道：“殿下果然是料事如神，我们四五万大军往那一摆，魏军就吓得心惊胆颤，再也不似最初那样松懈懒散了。河对岸虽密密麻麻的聚满了三四万魏军，我们只要一敲鼓冲锋，魏军就会一阵骚乱，可是却没有一个魏军敢踏出营门主动向我们进攻。”“好！”多伦闻言神情一松，将视线从地图上移开后，面色一肃说道：“传令各部，抓紧时间休息，黄昏之后按计划向魏军发起进攻。”接着满脸不屑的说道：“殿下，那奚斤就是个胆小鬼，根本没有殿下你说的那么厉害，要我说我们干脆一鼓作气杀过去得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我估计最后很可能是白忙活一场。”多伦闻言扭过头狠狠地瞪了铎苏风一眼，面色严肃的警告道：“铎苏风，我警告你，你要是在小看奚斤，小看魏军，我就把你赶回西域去养马，让你永远回不了王庭，来不了中原。”他不得不生气，不久前召开军事会议时他还告诫过众人不可小视魏军，小视奚斤，对于像木骨、木鹿、祝龙这样和魏军交过手的将领知道魏军的厉害，会把他的话听进去；可是像铎苏风、色车、那曲这样从未跟魏军交过手的将却有一股骄气，他们之前跟随自己在西域连战连捷，所以有一股骄气，不将魏军放在眼中。这让他有一种隐隐的担忧，甚至在想自己派铎苏风去指挥奇袭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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