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只是太爱你
两人不声不响的一前一后走着，周遭的环境又出奇的寂静，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尴尬。
“其实，我并不怪爸的决定，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张孟晗走在后面，忽地开口道。
张作岩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语气渐缓，“其实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妈”
张孟晗把话抢了过去：“我妈所说的一切也是为了我，这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我的错，理应在这儿受苦的人应是我才对。”
张作岩对她这颇是自责的话，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于是他便闭口不言。
张孟晗抬头看着他的后背，还记得小时候她也是这样与他一前一后的走着，只是老追不上他的步子。她觉得他的背上那样的宽厚，能为她遮挡一切的风雨。
可是不知何时一切都变了样，这个曾经她觉得最安稳的港湾带给了她第一次的风雨。
“妈，她并不是一个坏人，她只是太爱你了。我记得小时候她总是亲手熬着一锅鸡汤等着你回家，哪怕你回来只敷衍应付的喝上那一口，她也高兴地像个孩子。
你工作总是那么地忙，妈她就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他为了我能安稳的生活到处奔波，让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的孝敬他、报答他。
奶奶以前夜里腿总疼，她便不睡觉，一下一下没有尽头的为奶奶亲自捏着，直到累得睡倒在床边上。
爸，你这些都不知道，因为你在外面太过忙碌。”
张作岩听了这话噎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但这些都不是她那般对待孟颖的理由。”
“当年的事情我因着岁数小虽不知晓全部，但我知道孟颖姐姐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拔去的一根刺。她虽想对孟颖姐姐好，但一伸手，便会扯到她的伤口。妈，她也是会疼的。”
张作岩止住了脚下的步子，转回身来，却发现张孟晗早就泪流满面。
他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你妈所做的所说的都没错？”
“不是没错，是错得离谱。”张孟晗淡淡启唇道，“她太在乎我了，正如在乎爸一样。我是她在每个等待爸回家的漫长夜里，唯一的一个慰藉。是我的自杀刺激了她的母性，为了保护我，她才会错到这般地步。”
张作岩只觉得这条路太漫长了，回头却发现已经走到了尽头，尽头的院里发出有规律的敲击木鱼的声音。
他缓步走了进去，正巧刘妈出来泼水，一眼便瞧见了他。刘妈的脸上立刻欣喜，快步走上前唤道：“先生，你终于来了！太太她”
张作岩抬起手来，止住了她的话语，上下打量了一眼她身上有些破烂的僧袍，启唇问道：“怎么穿成这样？”
刘妈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随手打了打身上的衣服，企图让其看起来更加整洁一点。
“这寺里不比家中，总要干些粗鲁的重活，穿那些衣服不是糟蹋了。”
“那她”张作岩话刚说出口，又忽地停住了。
刘妈立刻领会他的意思，如实答道：“太太她也是如此，家中带来的那些衣服都小心收着了。”张作岩脸色一弄，脚下的步子开始朝屋内走去。
这屋子虽是整个寺庙最好的一间，但让张作岩看来还是太过狭小，他只用一眼便能扫过来里面所有的空间。
屋内正中央燃烧着一个火炉，浓浓的烟不断从水壶底部冒出来，所以不得不打开距离最近的一扇窗户来散烟。
但是窗户一开，这屋内与屋外的温度便所差无几了。这可是严冬，让人靠什么熬得过去，靠床上那几床棉被吗？
张作岩视线从床榻上转移到笔直着身子跪在蒲团上的张夫人身上，她手有规律的敲打着木鱼，嘴中念念叨叨着：“保佑我母龟鹤遐寿、长命百岁保佑我夫平安健康、鹏程万里保佑我儿如泉万事如意、步步高升保佑我女孟晗健健康康、无忧无虑还有保佑我女孟颖与所爱之人永结同心、比翼双飞。
我所犯下的一切罪孽都由我一人来承受，希望佛祖顾念我真诚的恕罪之心，保佑我的家人安康。”
张作岩在后面都一一听着，并不出声，他的视线缓慢的转向一旁桌上的一摞纸。他拿起一份，上面抄写的整齐的字迹便映入眼眶。
字迹虽有些丑，一眼就能看出是不会写字之人照着书一笔一划描摹下来的。但这一行行、一个个颇是整齐，也能瞧出写字之人的用心来。
刘妈走进来瞧见他出神的瞧着，便开口解释道：“这都是太太亲手抄的，没日没夜的抄了整整三日，才只抄了这么点，可就这些让她都把自己的手冻伤了。”
张夫人听见声响，这才回过头来。待瞧清刘妈与之说话人的脸，瞳孔微微颤抖，脸上露出惊异。
“刘妈，切勿胡说，不过是抄写些东西而已。”
“哪里是胡说，明明太太的手都已经化脓了，还非要自己一个人抄写，说着这般才能保佑先生小姐。”
直到张夫人威胁性的瞪了刘妈一眼，刘妈这才不情不愿的止住了话语。
张作岩盯了手上那份抄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半响，才缓慢的放了下来。
张夫人笑得有些窘迫，“我的字你也是知晓的，大概只能这样了。”
张作岩喉咙动了动，许久才吐出话来，“你早如此，何须受这么多的苦。”
张夫人一听，眼里就有些雾气朦胧的。屋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张夫人也不怕别人笑话了，直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就算早知道也控制不住那颗嫉妒的心。我从前嫉妒她能够轻而易举的从我身边把你夺去，我现在嫉妒她的女儿也能够把我女儿喜欢的人轻易夺走。”
张夫人苦笑了一下，“可是我现在明白了，这就是命啊。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不中用。”
她素指小心翼翼的扯着张作岩的袖角，话语里带着乞求：“你能原谅我从前的过错吗？”
张作岩垂头一扫，便能瞧见她那冻伤到化脓开裂的手指，心里那根弦终是被触动了。
这么多日的煎熬，她也算为她的行为、她的话语恕了罪。他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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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不怪爸的决定，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张孟晗走在后面，忽地开口道。
张作岩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语气渐缓，“其实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妈”
张孟晗把话抢了过去：“我妈所说的一切也是为了我，这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我的错，理应在这儿受苦的人应是我才对。”
张作岩对她这颇是自责的话，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于是他便闭口不言。
张孟晗抬头看着他的后背，还记得小时候她也是这样与他一前一后的走着，只是老追不上他的步子。她觉得他的背上那样的宽厚，能为她遮挡一切的风雨。
可是不知何时一切都变了样，这个曾经她觉得最安稳的港湾带给了她第一次的风雨。
“妈，她并不是一个坏人，她只是太爱你了。我记得小时候她总是亲手熬着一锅鸡汤等着你回家，哪怕你回来只敷衍应付的喝上那一口，她也高兴地像个孩子。
你工作总是那么地忙，妈她就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他为了我能安稳的生活到处奔波，让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的孝敬他、报答他。
奶奶以前夜里腿总疼，她便不睡觉，一下一下没有尽头的为奶奶亲自捏着，直到累得睡倒在床边上。
爸，你这些都不知道，因为你在外面太过忙碌。”
张作岩听了这话噎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但这些都不是她那般对待孟颖的理由。”
“当年的事情我因着岁数小虽不知晓全部，但我知道孟颖姐姐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拔去的一根刺。她虽想对孟颖姐姐好，但一伸手，便会扯到她的伤口。妈，她也是会疼的。”
张作岩止住了脚下的步子，转回身来，却发现张孟晗早就泪流满面。
他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你妈所做的所说的都没错？”
“不是没错，是错得离谱。”张孟晗淡淡启唇道，“她太在乎我了，正如在乎爸一样。我是她在每个等待爸回家的漫长夜里，唯一的一个慰藉。是我的自杀刺激了她的母性，为了保护我，她才会错到这般地步。”
张作岩只觉得这条路太漫长了，回头却发现已经走到了尽头，尽头的院里发出有规律的敲击木鱼的声音。
他缓步走了进去，正巧刘妈出来泼水，一眼便瞧见了他。刘妈的脸上立刻欣喜，快步走上前唤道：“先生，你终于来了！太太她”
张作岩抬起手来，止住了她的话语，上下打量了一眼她身上有些破烂的僧袍，启唇问道：“怎么穿成这样？”
刘妈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随手打了打身上的衣服，企图让其看起来更加整洁一点。
“这寺里不比家中，总要干些粗鲁的重活，穿那些衣服不是糟蹋了。”
“那她”张作岩话刚说出口，又忽地停住了。
刘妈立刻领会他的意思，如实答道：“太太她也是如此，家中带来的那些衣服都小心收着了。”张作岩脸色一弄，脚下的步子开始朝屋内走去。
这屋子虽是整个寺庙最好的一间，但让张作岩看来还是太过狭小，他只用一眼便能扫过来里面所有的空间。
屋内正中央燃烧着一个火炉，浓浓的烟不断从水壶底部冒出来，所以不得不打开距离最近的一扇窗户来散烟。
但是窗户一开，这屋内与屋外的温度便所差无几了。这可是严冬，让人靠什么熬得过去，靠床上那几床棉被吗？
张作岩视线从床榻上转移到笔直着身子跪在蒲团上的张夫人身上，她手有规律的敲打着木鱼，嘴中念念叨叨着：“保佑我母龟鹤遐寿、长命百岁保佑我夫平安健康、鹏程万里保佑我儿如泉万事如意、步步高升保佑我女孟晗健健康康、无忧无虑还有保佑我女孟颖与所爱之人永结同心、比翼双飞。
我所犯下的一切罪孽都由我一人来承受，希望佛祖顾念我真诚的恕罪之心，保佑我的家人安康。”
张作岩在后面都一一听着，并不出声，他的视线缓慢的转向一旁桌上的一摞纸。他拿起一份，上面抄写的整齐的字迹便映入眼眶。
字迹虽有些丑，一眼就能看出是不会写字之人照着书一笔一划描摹下来的。但这一行行、一个个颇是整齐，也能瞧出写字之人的用心来。
刘妈走进来瞧见他出神的瞧着，便开口解释道：“这都是太太亲手抄的，没日没夜的抄了整整三日，才只抄了这么点，可就这些让她都把自己的手冻伤了。”
张夫人听见声响，这才回过头来。待瞧清刘妈与之说话人的脸，瞳孔微微颤抖，脸上露出惊异。
“刘妈，切勿胡说，不过是抄写些东西而已。”
“哪里是胡说，明明太太的手都已经化脓了，还非要自己一个人抄写，说着这般才能保佑先生小姐。”
直到张夫人威胁性的瞪了刘妈一眼，刘妈这才不情不愿的止住了话语。
张作岩盯了手上那份抄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半响，才缓慢的放了下来。
张夫人笑得有些窘迫，“我的字你也是知晓的，大概只能这样了。”
张作岩喉咙动了动，许久才吐出话来，“你早如此，何须受这么多的苦。”
张夫人一听，眼里就有些雾气朦胧的。屋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张夫人也不怕别人笑话了，直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就算早知道也控制不住那颗嫉妒的心。我从前嫉妒她能够轻而易举的从我身边把你夺去，我现在嫉妒她的女儿也能够把我女儿喜欢的人轻易夺走。”
张夫人苦笑了一下，“可是我现在明白了，这就是命啊。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不中用。”
她素指小心翼翼的扯着张作岩的袖角，话语里带着乞求：“你能原谅我从前的过错吗？”
张作岩垂头一扫，便能瞧见她那冻伤到化脓开裂的手指，心里那根弦终是被触动了。
这么多日的煎熬，她也算为她的行为、她的话语恕了罪。他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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