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失态
奥图星联邦。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联邦议会最终还是决定满足光明先锋军的要求，驱逐前来游说他们加入对抗光明先锋军联盟的各个联邦的说客，限令他们二十四小时之内离开奥图星星系。消息传出，整个联邦一片哗然。
实力放在整个银河系能稳居前三名的奥图星联邦居然在光明先锋军面前摆出如此卑微的姿态，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很多联邦青年愤怒地走上街头，高举标语游行示威表示抗议，他们高呼：“我们不要屈辱的和平，我们要战争！”云烛公爵十万火急的去见郁成执正官，诚恳地为他分析利弊，最后指出：“老朋友，你要想清楚！银河系那么多联邦之所以如此尊重奥图星联邦，是因为奥图星联邦是除了诺河兰人之外仅有的一个能够对抗光明先锋军的联邦，大家都希望你们能够挺身而出，带领所有爱好和平的联邦与光明先锋军对抗，捍卫银行系的文明，使我们不至于被野蛮所征服……如果这次你们选择了向光明先锋军低头，驱逐这些试图与你们结盟的联邦的使者，恐怕以后在整个银河系，你们都再也找不到一个朋友了！”
郁成执政官长时间的沉默。他神情忧虑而阴郁，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老朋友，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有人就是不明白！奥图星联邦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是整个联邦的意志，我无法违背。”
云烛公爵愤怒的说：“你们的联邦已经让光明先锋军给渗透成筛子了！这并不是联邦公民真实的意志！如果你们再继续坚持这种过度民主化的政策方针，它迟早会毁掉整个联邦的！”
郁成执政官苦笑：“我何尝不知道这种政策的弊端，但是我实在无力改变什么！我的老朋友，我会以私人的身份邀请你留下来作客的，请原谅，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云烛公爵一怔：“你是在照顾我的颜面吗？”随即愤然说：“现在是讲个人颜面的时候么？老朋友，我们快大难临头了！诺河兰人一旦落败，我们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你的联邦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
郁成执政官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最可怕的刑罚就是将一个清醒的人扔到一群糊涂蛋或者顽固地装糊涂的人中间，那种孤独，那种无助，能将任何一个清醒着的人生生逼疯。
联邦议会大厦广场上，商蓉很快就将光明先锋军使者到来的那一点点不快给抛到了九宵云外，喝完冷饮之后跑到广场中央与云雅一起喂鸟，两个女孩子拿着鸟食你扔我一下我扔你一下，嘻嘻哈哈的玩得十分开心。杨梦坐在石椅上默默的看着，感受着夕阳下山的凉意，不禁有些怔忡。看到云雅和商蓉无忧无虑的闹作一团，他的心情却有些沉重。光明先锋军侵略如火，诺河兰人勉力抵抗，胜负难料，一个巨大的阴影正朝着银河系所有爱好和平的联邦笼罩过来，在不久的将来，不知道有多少星球将被末日的阴霾给淹没，他还能从商蓉和云雅脸上看到这等愉悦的笑容吗？
正想得出神，身后一阵寒意袭来，他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正好看见冰雅站在他的身后。这位冰美人抬着头，看着在广场上空来回盘旋的鸟儿，还有正在广场上三三两两的游行示威的青年，目光冰冷，面无表情。不过，好歹也打了几次交道，杨玮清楚，她的内心并非如此冷漠，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已。
一只身披七彩羽毛的大鸟飞过来落在冰雅身上，随即被冻得尖叫一声，扑打着翅膀逃也似的飞走了。冰雅自嘲的苦笑一声，对杨玮说：“真羡慕你们。”
杨玮说：“我们有什么好羡慕的。”
冰雅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指着远处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说：“真羡慕你们可以如此无忧无虑，不必为那么多杂事烦心————尤其是她。”
杨玮撇了撇嘴，说：“她？有得吃有得玩有钱赚就行了，天塌下来当被子盖！”
冰雅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她双手藏在袖子中，神情惆怅的望着巍然屹立的联邦座谈会大厦，说：“你亲自参与了我们的元首会议，也算看透了奥图星联邦的本质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
杨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不好回答，怎么回答都不对的。
冰雅自顾自的说：“正如你所见，奥图星联邦现在就是一个懦弱的巨人，空有一身强横的力量和发达的肌肉，却没有半点与光明先锋军针锋相对的勇气。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到这样的侮辱了，每一次联邦都选择了隐忍，结果换来了光明先锋军的得寸进尺。是的，我们拥有庞大的舰队，高度发达的技术，巍峨的大厦，高度发达的经济，但是这些物件都是死的，没有一丝生气！”伸出一只手指着正渐渐落下的夕阳，语气中竟有些与她年龄严重不符的苍桑与悲凉：“现在的奥图星联邦就像这颗恒星，一切都笼罩在沉沉暮气中，你们希望我们能挺身而出，带领大家对抗光明先锋军，算是找错对象了。”
杨玮忍不住问：“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想过去改变吗？你们现在的政治体制早就不适合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了！”
冰雅苦笑：“我们尝试过改革，但是……改革比革命还难。”扭过头来看着杨玮，真诚的说：“杨军团长，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坚信这一点……很可惜，我们没有机会合作了，不过我会以私人的名义赠送你一笔资金，希望你能用它作经费购置一支舰队，继续你尚未完成的事业。”
杨玮苦笑：“如果奥图星联邦不肯参战，我一个人又做得了什么？”
冰雅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就这样坐着，一言不发。
广场上聚集的人越发的多了，越来越多的青年高举着标语，操着不同的语言发出同样的怒吼：“我们不要卑微的和平，我们要战争！我们要战争！”都是些热血沸腾的青年，冰舸共和国舰队遭到光明先锋军野蛮的攻击，死伤惨重便已经让他们十分愤怒了，现在联邦又向光明先锋军屈服，他们简直就怒不可遏，怒吼着要执政官和元首们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在这种场合下，继续没心没肺的逗鸟儿玩就很不好了，商蓉和云雅扔掉鸟食离开广场中心，回到杨玮这边。看到杨玮跟冰雅坐在一块，商蓉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云雅则没心没肺的凑上去打量着冰雅，不无羡慕的说：“这位姐妹，你好漂亮啊！”热情地伸出自己的手：“我叫云雅，云烛公爵是我爷爷，我能认识你吗？”
冰雅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跟云雅轻轻一握：“云雅小姐你好，我叫冰雅。”
话还没说完，云雅便发出一声尖叫，甩着手触电似的跳出几米远，呲牙咧嘴的说：“好冷！你的手好冷！”
看到这个小丫头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冰雅嘴微微一动，站了起来，带着一丝歉意说：“对不起，没有伤到你吧？”
云雅说：“那倒没有……咦，商蓉姐姐，你怎么了？”她突然发现商蓉像中了邪似的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某个方向，不禁吓了一跳，惊叫起来。
商蓉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议会大厦某个窗口，面色苍白，像是看见了地狱的深渊。杨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一张白得有点夸张的脸和几缕金色的头发。是那位光明先锋军使者，他正倚在窗前，居高临下，一脸不屑的看着广场的游行示威。商蓉死死的盯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让她极其痛苦的往事，身体微微发抖，原本明亮美丽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喷薄着仇恨的光芒。云雅让她的目光给吓坏了，连连后退，带着哭腔叫：“商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商蓉肩头一动，杨玮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再慢一点的话，这位姑奶奶就在几百米开外了！商蓉柔韧的身躯爆出强横绝伦的力量，腰一扭，险些将杨玮给甩飞了，杨玮必须用尽全力才箍得住她，附在她耳边叫：“冷静，冷静！这里是奥图星联邦，这里很安全的，你冷静一点！”
商蓉扬起一拳照着杨玮的头打过去，但拳头举起来之后便停在了半空。她再次望向那个窗口，那个窗口已经关上了，光明先锋军使者不见了。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极度愤怒，认识她这么久了，杨玮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态的。好在她毕竟指挥过一支十几二十万人的大军，自制力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她深深呼吸，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拍拍杨玮的手，示意他松开。
杨玮松开她，有些担心的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商蓉深深吸了一口气，淡然说：“没事，看到一个老朋友，有些激动了。”转过身，冷电般的目光盯着冰雅，用达莱雅语说：“刚才那个人，住在哪里？”
冰雅莫名其妙：“哪个人？”
杨玮说：“就是那位光明先锋军使者。”
冰雅说：“对不起，这是机密，我不能泄露。”
商蓉伸手按住石椅，说：“你必须告诉我！”手一掰，将坚硬的石头生生掰下了一大块！
冰雅骇然倒退。她是名门之后，从小就接受贵族教育，不仅博览群书，还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在贵族圈里是出了名的击剑高手，十几名孔武有力的大汉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商蓉这样可怕的人，那么坚硬的石头在她手里跟蛋糕没啥区别！背后就是石椅，她没有后退的空间，商蓉要杀她可谓易如反掌，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动声色，冷冷的问：“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会像捏这块石头那样将我的头颅捏碎？”
商蓉说：“不会，不过我会自己去找他，一层楼一层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把那幢大厦里的人都杀光了，总能杀到他头上的！”
血淋淋的宣言让冰雅像坠入冰窖一样浑身冰冷，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她总算有点理解为什么联邦那些老练的政治家一直在极力避免跟光明先锋军交恶了，商蓉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将，便有如此可怕的杀气，视人命如草芥，光明先锋军里像商蓉这样的人物何其多，招惹这样的对手实在需要勇气！
杨玮眉头紧皱，他看得出，商蓉很不正常，打从第一眼看见那位光明先锋军的使者开始，她便失去冷静了。他把商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怎么啦？你认识那位使者？”
商蓉有些沙哑的笑了笑，笑声中蕴藏着刻骨的仇恨：“认识，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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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放在整个银河系能稳居前三名的奥图星联邦居然在光明先锋军面前摆出如此卑微的姿态，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很多联邦青年愤怒地走上街头，高举标语游行示威表示抗议，他们高呼：“我们不要屈辱的和平，我们要战争！”云烛公爵十万火急的去见郁成执正官，诚恳地为他分析利弊，最后指出：“老朋友，你要想清楚！银河系那么多联邦之所以如此尊重奥图星联邦，是因为奥图星联邦是除了诺河兰人之外仅有的一个能够对抗光明先锋军的联邦，大家都希望你们能够挺身而出，带领所有爱好和平的联邦与光明先锋军对抗，捍卫银行系的文明，使我们不至于被野蛮所征服……如果这次你们选择了向光明先锋军低头，驱逐这些试图与你们结盟的联邦的使者，恐怕以后在整个银河系，你们都再也找不到一个朋友了！”
郁成执政官长时间的沉默。他神情忧虑而阴郁，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老朋友，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有人就是不明白！奥图星联邦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是整个联邦的意志，我无法违背。”
云烛公爵愤怒的说：“你们的联邦已经让光明先锋军给渗透成筛子了！这并不是联邦公民真实的意志！如果你们再继续坚持这种过度民主化的政策方针，它迟早会毁掉整个联邦的！”
郁成执政官苦笑：“我何尝不知道这种政策的弊端，但是我实在无力改变什么！我的老朋友，我会以私人的身份邀请你留下来作客的，请原谅，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云烛公爵一怔：“你是在照顾我的颜面吗？”随即愤然说：“现在是讲个人颜面的时候么？老朋友，我们快大难临头了！诺河兰人一旦落败，我们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你的联邦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
郁成执政官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最可怕的刑罚就是将一个清醒的人扔到一群糊涂蛋或者顽固地装糊涂的人中间，那种孤独，那种无助，能将任何一个清醒着的人生生逼疯。
联邦议会大厦广场上，商蓉很快就将光明先锋军使者到来的那一点点不快给抛到了九宵云外，喝完冷饮之后跑到广场中央与云雅一起喂鸟，两个女孩子拿着鸟食你扔我一下我扔你一下，嘻嘻哈哈的玩得十分开心。杨梦坐在石椅上默默的看着，感受着夕阳下山的凉意，不禁有些怔忡。看到云雅和商蓉无忧无虑的闹作一团，他的心情却有些沉重。光明先锋军侵略如火，诺河兰人勉力抵抗，胜负难料，一个巨大的阴影正朝着银河系所有爱好和平的联邦笼罩过来，在不久的将来，不知道有多少星球将被末日的阴霾给淹没，他还能从商蓉和云雅脸上看到这等愉悦的笑容吗？
正想得出神，身后一阵寒意袭来，他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正好看见冰雅站在他的身后。这位冰美人抬着头，看着在广场上空来回盘旋的鸟儿，还有正在广场上三三两两的游行示威的青年，目光冰冷，面无表情。不过，好歹也打了几次交道，杨玮清楚，她的内心并非如此冷漠，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已。
一只身披七彩羽毛的大鸟飞过来落在冰雅身上，随即被冻得尖叫一声，扑打着翅膀逃也似的飞走了。冰雅自嘲的苦笑一声，对杨玮说：“真羡慕你们。”
杨玮说：“我们有什么好羡慕的。”
冰雅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指着远处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说：“真羡慕你们可以如此无忧无虑，不必为那么多杂事烦心————尤其是她。”
杨玮撇了撇嘴，说：“她？有得吃有得玩有钱赚就行了，天塌下来当被子盖！”
冰雅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她双手藏在袖子中，神情惆怅的望着巍然屹立的联邦座谈会大厦，说：“你亲自参与了我们的元首会议，也算看透了奥图星联邦的本质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
杨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不好回答，怎么回答都不对的。
冰雅自顾自的说：“正如你所见，奥图星联邦现在就是一个懦弱的巨人，空有一身强横的力量和发达的肌肉，却没有半点与光明先锋军针锋相对的勇气。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到这样的侮辱了，每一次联邦都选择了隐忍，结果换来了光明先锋军的得寸进尺。是的，我们拥有庞大的舰队，高度发达的技术，巍峨的大厦，高度发达的经济，但是这些物件都是死的，没有一丝生气！”伸出一只手指着正渐渐落下的夕阳，语气中竟有些与她年龄严重不符的苍桑与悲凉：“现在的奥图星联邦就像这颗恒星，一切都笼罩在沉沉暮气中，你们希望我们能挺身而出，带领大家对抗光明先锋军，算是找错对象了。”
杨玮忍不住问：“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想过去改变吗？你们现在的政治体制早就不适合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了！”
冰雅苦笑：“我们尝试过改革，但是……改革比革命还难。”扭过头来看着杨玮，真诚的说：“杨军团长，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坚信这一点……很可惜，我们没有机会合作了，不过我会以私人的名义赠送你一笔资金，希望你能用它作经费购置一支舰队，继续你尚未完成的事业。”
杨玮苦笑：“如果奥图星联邦不肯参战，我一个人又做得了什么？”
冰雅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就这样坐着，一言不发。
广场上聚集的人越发的多了，越来越多的青年高举着标语，操着不同的语言发出同样的怒吼：“我们不要卑微的和平，我们要战争！我们要战争！”都是些热血沸腾的青年，冰舸共和国舰队遭到光明先锋军野蛮的攻击，死伤惨重便已经让他们十分愤怒了，现在联邦又向光明先锋军屈服，他们简直就怒不可遏，怒吼着要执政官和元首们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在这种场合下，继续没心没肺的逗鸟儿玩就很不好了，商蓉和云雅扔掉鸟食离开广场中心，回到杨玮这边。看到杨玮跟冰雅坐在一块，商蓉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云雅则没心没肺的凑上去打量着冰雅，不无羡慕的说：“这位姐妹，你好漂亮啊！”热情地伸出自己的手：“我叫云雅，云烛公爵是我爷爷，我能认识你吗？”
冰雅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跟云雅轻轻一握：“云雅小姐你好，我叫冰雅。”
话还没说完，云雅便发出一声尖叫，甩着手触电似的跳出几米远，呲牙咧嘴的说：“好冷！你的手好冷！”
看到这个小丫头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冰雅嘴微微一动，站了起来，带着一丝歉意说：“对不起，没有伤到你吧？”
云雅说：“那倒没有……咦，商蓉姐姐，你怎么了？”她突然发现商蓉像中了邪似的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某个方向，不禁吓了一跳，惊叫起来。
商蓉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议会大厦某个窗口，面色苍白，像是看见了地狱的深渊。杨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一张白得有点夸张的脸和几缕金色的头发。是那位光明先锋军使者，他正倚在窗前，居高临下，一脸不屑的看着广场的游行示威。商蓉死死的盯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让她极其痛苦的往事，身体微微发抖，原本明亮美丽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喷薄着仇恨的光芒。云雅让她的目光给吓坏了，连连后退，带着哭腔叫：“商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商蓉肩头一动，杨玮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再慢一点的话，这位姑奶奶就在几百米开外了！商蓉柔韧的身躯爆出强横绝伦的力量，腰一扭，险些将杨玮给甩飞了，杨玮必须用尽全力才箍得住她，附在她耳边叫：“冷静，冷静！这里是奥图星联邦，这里很安全的，你冷静一点！”
商蓉扬起一拳照着杨玮的头打过去，但拳头举起来之后便停在了半空。她再次望向那个窗口，那个窗口已经关上了，光明先锋军使者不见了。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极度愤怒，认识她这么久了，杨玮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态的。好在她毕竟指挥过一支十几二十万人的大军，自制力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她深深呼吸，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拍拍杨玮的手，示意他松开。
杨玮松开她，有些担心的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商蓉深深吸了一口气，淡然说：“没事，看到一个老朋友，有些激动了。”转过身，冷电般的目光盯着冰雅，用达莱雅语说：“刚才那个人，住在哪里？”
冰雅莫名其妙：“哪个人？”
杨玮说：“就是那位光明先锋军使者。”
冰雅说：“对不起，这是机密，我不能泄露。”
商蓉伸手按住石椅，说：“你必须告诉我！”手一掰，将坚硬的石头生生掰下了一大块！
冰雅骇然倒退。她是名门之后，从小就接受贵族教育，不仅博览群书，还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在贵族圈里是出了名的击剑高手，十几名孔武有力的大汉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商蓉这样可怕的人，那么坚硬的石头在她手里跟蛋糕没啥区别！背后就是石椅，她没有后退的空间，商蓉要杀她可谓易如反掌，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动声色，冷冷的问：“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会像捏这块石头那样将我的头颅捏碎？”
商蓉说：“不会，不过我会自己去找他，一层楼一层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把那幢大厦里的人都杀光了，总能杀到他头上的！”
血淋淋的宣言让冰雅像坠入冰窖一样浑身冰冷，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她总算有点理解为什么联邦那些老练的政治家一直在极力避免跟光明先锋军交恶了，商蓉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将，便有如此可怕的杀气，视人命如草芥，光明先锋军里像商蓉这样的人物何其多，招惹这样的对手实在需要勇气！
杨玮眉头紧皱，他看得出，商蓉很不正常，打从第一眼看见那位光明先锋军的使者开始，她便失去冷静了。他把商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怎么啦？你认识那位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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