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真情实感的第五十一天_星光冕 百度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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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真情实感的第五十一天

  “勉勉强强吧……”温楚收回视线,正对上他好像不大高兴的眼神,漫不经心地回,“小学的时候我爸非送我去找谢榕那小老头学书法,小谢……就是谢景濯,他跟我一块儿学的,那小屁孩从小就有点艺术天赋,搞得我那个时候还挺自卑……”

  严峋不轻不重地“哦”了声,好像就没下文了。

  温楚轻抬了抬眉梢,不知道他这意思是吃醋了还是怎么。但为了不让他曲解自己的意思,还是挺有良心地又补充了几句:“不过长大后差不多也就没怎么来往了,他那小乖宝性格不是我喜欢的型,要不冲那张脸我也勉勉强强……”

  “勉勉强强”才勉强到一半,就接到他递来的不大友善的眼神,温楚自觉转开话题:

  “我现在反倒是跟谢榕接触得多一些,那小老头整天闲着没事干,偶尔我会去找他打打高尔夫什么的……之前写《名伶》的时候,也是找他说了不少七八年以前的民国轶事,以讹传讹再传讹,最后记下来的素材都挺好的……”

  就这么两句话间,《食鱼帖》的价格已经竞逐到八千八百万。温楚放弃竞价后就埋头继续写《行夜》了,给严峋留出了一些时间。

  他的微信联系人里有一个“Arthur”,是谢景濯。

  ……

  在申城的上流阶层中,谢家二公子在几乎从不出席社交场合的情况下,依旧受到很多人的关注。

  原因无他,不仅是家族的财富,更因为教养和才气,还有他那张精致的混血脸,

  只是跟严峋不同的是,他的家庭很幸福,从祖父母到父母都恩爱美满。用严家的话来说,谢景濯的贵族血统很纯正,因此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席所有社交场合,以堂堂正正的谢家的二公子的身份。

  但讽刺的是,在偌大一个严家中,私交混乱的上一辈决定了这一代的所有严家人都是流着不知名的风尘女人血液的杂种,一辈子都会被高架在财富堆上腐烂。

  严峋的母亲从来没有上过他生父严崇勉的户口本,他也是。

  而唯一对外宣称为正室的只有安宜基金真正的创始人安宜,安家的千金。

  她的一生可以简单概括为母贵子荣、功成身退。在名义上生下严峥、严峤和严舒后寿终正寝,葬身在这样同时拥有高贵血液又野性难改的严家。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天死的。

  至于严峋和严妤,他们就是在这样模糊的时间轴中出生的。

  当时严崇勉的大儿子十七岁,大女儿十五岁,已经是庞大家族心照不宣的继承人。

  然而严峋八岁时做的智力检测显示他的IQ有惊人的146,于是他的母亲在车祸中丧生,妹妹被圈养,他被流放到英国。

  说起来很吊诡,在二十一世纪,竟然会有这样绝对集权专.制的家族体系。

  而对他实施的裁决,也的的确确是流放。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严峋和这样的谢景濯就读于英国的同一所私立中学。严峋小他两岁,两人读的是同一个年级。还有比他们都要大的林一安,也是华人,高他们一级。

  在那种封闭的贵族学校,圈层的划分比外界更加泾渭分明,遵循着这样的规则,他们这几个共同来自申城的华人不出意外地走到了一起,又在之后打通关系做了室友。

  而中学过后,谢景濯目标明确地进入巴黎美术学院学习。林一安跟他在同属金三角名校的伦敦大学就读,只是早他一年,已经做好完整的职业规划,全身心地投入到建筑设计的行业中。

  几个人在大学时期就只剩聊天软件上只字片语的来往,很少再见面。

  唯一跟他们不同的是,只有严峋不需要他的人生规划和热忱,被不存在的人操纵着钉在关节上的引线。

  但在升大学那年,他还是有办法改回自己的志愿,把不存在的人填上的哲学换成经济学和工商管理,然后同时获得了两份offer,漫无目的地用两年时间修完了别人要用六年甚至八年时间去修满的、两个学位的学分。

  升读研究生的那年,严峋十八岁。

  他的大学时光很漫长,加起来足足六年。

  也就是在这六年里,他得到了只有他一个人的户口本,得到了无数的A+和奖学金,用校友慕名而来提供的本金在红绿两线的挣扎间上裹上金屑,被积压在空虚的数字下,不见天日。

  同样的六年,他似乎是没来由地在无意义又步步坍缩紧逼的生命罅隙中患上抑郁,随之而来的是病情加重,然后在无数次的失眠、咨询、问诊、记忆力衰退、出现幻觉、服用药物中循环,甚至也尝试过一次自杀。

  只不过在走上顶楼要跳下去的前一秒,严妤刚好来了电话。

  于是他原路返回了。死和活着没什么不同,但如果能让他双胞胎的妹妹宽慰一些,就活着吧。

  他从来没有想过回国到现在的短短两年时间里,好像这片土地可以反哺给他生命,在已经不记得名字的那家餐厅里,他遇到了现在正坐在他身边的人。

  她太好了,所以即使他从骨子里透出卑劣和可怜,也不想就这么松开。

  他可以把黑色的骨髓全部都流出来,只要她肯要他。

  ……

  严峋的思绪落到这里时,垂眼给身后的谢景濯发消息:

  【别说你和我认识】

  【她不知道我是严家的人】

  这种时候已经不是因为严家的性质,他知道按照温楚的脾气和她与家族的来往,大概还不至于因为严妤跟他分手。

  现在是因为谎言本身。

  他很难再回想起那个瞬间他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时的想法,只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他在当时就告诉她自己是严家的私生子的话,温楚大概不会对他说出后面的那句——“考虑考虑和我交往”。

  所以到了现在,他更没办法说出口。

  他猜测他对温楚的爱要远多于温楚对他的喜欢。

  她可以因为这件事潇洒地一走了之,而他输不起。

  她要是走了,他就万劫不复了。

  ……

  “九千万。”谢景濯在身后第四次为《食鱼帖》出价。

  “九千万,三十七号的这位男士和他身旁美丽的女伴出价九千万,看样子是对这副《食鱼帖》势在必得啊,还有其他叫价更高的来宾吗?”拍卖师的声音紧接着他的话音开始鼓噪。

  而在他洒洒洋洋拖延时间的过程中,严峋的手机收到消息:

  Arthur:【你想骗婚?】

  他怔了片刻,下一秒无奈地抿起唇角,他知道谢景濯大概率是想歪了。

  按照他的思路……如果他能顺利和温楚结婚,在这段婚姻中得到科世集团的支持,就能毫不意外地在严家这一辈的厮杀中拚出一条血路。

  像严家这样盘根错节的老资本太需要新鲜血液的灌入了,科世作为申圈目前风头最盛的新贵,拥有当下最尖端的通讯技术,在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都拥有无限可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只可惜他从来都不是严家的人,温楚也从来不是可以被笼络的棋子。

  骗什么婚啊。

  往上翻了几页聊天记录,严峋重新熟悉了一遍自己跟他聊天时惯常用的语气,然后回复:YAN:【???骗什么婚】

  YAN:【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你】

  只不过在那句“言情小说”发出去之后,才发现自己现在就连扮演一个少年时期好朋友的角色,竟然都不自觉带上了温楚的影子。

  对面很快回复:

  【那你和温楚是在谈恋爱吗?】

  【先警告你,你要是打歪主意的话,我会告诉她家长的。】

  严峋低哂了声,发:

  【你小学生吗?】

  谢景濯看到这句估计是放下了心,另起了一个话题问他:

  【你看到我女朋友了吗?】

  【是不是很美?】

  严峋转头看了眼,才注意到他身边竟然奇迹般坐着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

  于是回复:

  【哦】

  【谁还没有个漂亮女朋友】

  【臭显摆什么?】

  然后就看谢景濯这个幼稚的小学生不服气似的,又绕回到之前的话题反击他:

  【等温楚知道你骗她,你就死定了。】

  【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往后还配了一张“略略略”表情包,简直让人觉得莫名。

  但严峋的眸光在落到那句“你骗她”上时,还是倏地缩紧,抿直了唇线。

  放下手机时,《食鱼帖》的价格已经来到九千七百万。严峋在两轮竞价后听谢景濯报了“九千八百万”这个数字,一时没忍住自己的坏心情,不等拍卖师开口便举了牌子:

  “九千八百五十万。”

  温楚听见这个数字,手机转头看他,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这小屁孩想干嘛。

  但更诡异的是,每一次举牌叫价后,拍卖行都会现场查担保账户里的余额。严峋的牌子绑定的貌似是他自己的卡,眼下叫出“九千八百五十万”之后,拍卖师那边并没有叫停他的这次竞价,说明是有效的。

  所以严峋的卡里……竟然他妈有这么多钱吗。

  温楚呆滞片刻,又想到他再怎么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加上以他的智商和投资眼光,搞到这么多钱好像也正常。

  于是想在手机上绑他卡的念头就更强烈了……

  严峋看她盯了自己好半天,原本平静的心态出现了一丝波动,尽量镇定地低下头,问:“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感慨一下你真的好有钱,当初是我自不量力了,竟然还想包养你……”温楚摇摇头,心如死水地回答。

  但下一秒又反应过来,挑眉问他:“但是你叫价干什么?我都跟小谢说了要让给他了,你这样岂不是很不给他面子?”

  “所以他的面子比我重要,对吗?”严峋反问,声色淡淡的,四两拨千斤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温楚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开口,“弟弟,他的醋你也吃啊?你没看见他都有一个漂亮小姑娘跟着了吗,我做人还不至于这么不地道吧?”

  严峋垂下眼睫,没应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于是温楚就按着自己的理解来了,退一步道:“行了行了,那我也跟你掺和一脚《食鱼帖》,让小谢出出血得了……你说你这小屁孩怎么这么难哄……”

  严峋不吭声,只是在桌底下找到她的手,慢悠悠地握紧。

  温楚微微瞪了他一下,在小谢把价格追到九千九百万后举起自己的牌,道:“九千九百五十万。”

  好在她今天登记的是老温同志的副卡,叫出这个数字后不至于被当场赶出拍卖会。

  谢景濯莫名其妙又对上他们,也只好再度加价:“一亿。”

  拍卖师达成今晚的第一个过亿项目,激动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继续在台上啰嗦:“好,三十七这位先生已经出价一个亿,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温楚紧了紧手上的牌子,正打算再叫一次板的时候,就听身边的人不轻不重地开口告诉她:“让给他吧,我没吃醋。”

  “……”那你他妈刚才一脸的委屈是要干什么啊:)

  她这边一松口,没过两轮谢景濯就用一亿零一百万的落槌价收下这幅珍贵的《食鱼帖》,刷新了高古摹本在历史上的成交价纪录。

  而温楚在倒数第二才等到那副徐悲鸿的《秋林三骏图》,不知道在座的是不是知道她家老父亲快要过四十五岁大寿了,到后面都没怎么跟她竞价,最后用三千四百五十万就把画拿到了手。

  拍卖会结束后,在酒店顶楼举办了一场afterparty。因为这次拍卖行将获利的一部分抽出用于资助白血病儿童,party将会以慈善晚会的形式展开,还邀请到了当地的几位知名影星助力。

  慈不慈善晚宴温楚倒是无所谓,只是随着人流上到顶楼感受到夜风的吹拂后,忍不住想撬开这次晚宴的策划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屁东西。

  三月末的晚间气温只有十五度,即便荆市的纬度稍低,也架不住铂悦一百一十八层楼的大风。

  更别说她穿的还是条薄薄的丝绸小礼裙,大露背的设计,长度不过膝,不出一分钟就已经被冻到失去面部表情,只能紧紧地挽着身边穿着过分保暖的西装两件套的某人的臂弯,一边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红酒。

  她的酒量锻炼到今天还算不错,一般一瓶红酒喝完还能保持思维清晰,眼下跟稍有些眼熟的十几个人碰过杯寒暄一阵后,两小杯红酒已经见底。

  放下酒杯后,她准备带严峋到稍微能挡点风的露天酒吧那儿尝两口暖身子的。

  严峋在中途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影,但距离上一次见她的年代实在久远,他只是下意识问温楚“我们回去吗”,却并没有径直带她离开顶楼。

  温楚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回了他一句:“等我再喝杯烈一点的……我现在能体会冰天雪地里蹲在路边喝伏加特的斯拉夫人的心情,唯一差的就是瓶伏加特。”

  她的这句话堪堪说完,两人已经到了吧台面前,她侧身对调酒师要了杯莫斯科之骡后,注意到小酒吧刚好在顶楼的角落位置,身后没人。

  于是没忍住解开严峋身前的西装扣,偷偷摸摸把手伸进去抱住他的腰,既挡风又取暖。

  严峋随手拨了拨她挽发后随风飘动的碎发,视线不自觉落向一旁的女人身上。

  等她有所察觉似的端着酒杯转过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很快就冲他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了!必须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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