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若是他真的想要留下来的话——老板娘看着沉香年画娃娃一般精致可爱的脸蛋,狠了狠心，咬了咬牙——那就留他下来好了！
他们夫妻俩劳累了这么些年，如今外债也还得差不多了,怎么也该松快一二了。
这小娃娃的年纪虽然小,但是手脚麻利得很,多半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才会来他们这个小饭馆。
若是他真像在这里干活儿,回头寻他们家大人问问。他们夫妻俩萌哥哥的工钱虽然不多,但是让孩子吃饱穿暖还是可以的。
沉香却没有这个意思,他红着脸，“夫人，我不是什么小公子，您唤我沉香便好。”
“那你也别喊我夫人,我家不过开了一个小小的饭馆，实在是当不起这两个字,你喊我红姨就好。”
沉香却没有就着答应下来,他眨眨眼睛，想了一个折中的叫法，“那我称呼您为掌柜的，可以吗？”
老板娘一颗心都叫他看化了，哪还有什么不行的？
“行行行，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沉香这才腼腆地笑了起来，“我跟我爹爹第一次出远门，身上盘缠没有带够。我能在您的饭馆里面帮忙换点吃的吗？就那些客人吃剩下的就好。”
如果可以的话,沉香当然也想吃点新鲜的饭菜。奈何此刻他人小力薄，就算手脚再麻利，可身量就挡在那里，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大忙。
要是还想要刚出锅的吃食，就有些厚脸皮了。毕竟人家也不是真的帮不过来，只是他抓到了机会，趁着人家分不开身的时刻凑了上来罢了。
眼看着这饭点都要过了，小饭馆总不会一直都是这么忙的。
而且对于这样的的小饭馆来说，其实这些剩饭剩菜也是可以再利用的。当然不是再端出来给客人吃，但是带回来喂鸡喂鸭喂喂猪什么的，也算是省下了一笔开支。
老板娘没想到小娃娃真的只是想要吃一顿饱饭，在知道沉香没有打算留下来的那一刹那，她心里明明松了一大口气。但不知为何，却又觉得有点失望。
这点莫名失望和惋惜，让她的态度变得越发的温柔了起来，“这有什么的？”
她原本想直接让丈夫做盘炒饭给这孩子，但是见他一进门就先帮忙，而不是先求助的态度，就将先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那你帮我去门口招呼客人可以吗？招满五位，就奖励你一碟新鲜的小菜，米饭的话，你想要多少就带多少回去，怎么样？”
按照饭馆里往日的生意状况和现在的时间点来看，招满五位客人显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老板娘就是想找个借口，给沉香多送一点东西。
她可没有忘记，这小娃娃可是说了他是跟父亲一起出门的。虽然不知道他父亲现在在哪里，怎么会放他儿子一个人到他们家饭馆里来，但是想必两个人现在都饿着肚子呢。
“谢谢掌柜的，我马上就去！”
沉香到底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不过他也没有真的就杵在门口等着老顾客上门。而是认认真真地在门外揽客，不知道是今天的生意真有这么好，还是大家看沉香长得可爱，不忍拒绝。
本来都快要清闲下来的的小店，竟然迎来了一波新的人潮。
老板娘忙得脚不沾地，沉香就搁置了揽客的活儿，帮忙把用过的碗筷收到后厨，到厨房和前厅的接口处将饭菜端上来。
有些客人见他生得可爱，还会给他一些赏钱。
只是这个饭馆比较小，打出去的招牌就是家常实惠，因此有钱的客人着实不多，一个晚上下来也不过只收到了十几文钱。
沉香还都老老实实地上交给了掌柜的，可把饭馆里的老板娘稀罕得不行。
赏钱全都留给了沉香不说，还用油纸包了好大两包饭菜，让沉香带走。
因为沉香十分坚定，不肯收那些赏钱。老板娘还特意将它裹进油纸，然后塞在用两张油纸裹住的饭菜的夹层里面，对他真可谓是十分用心了。
沉香对此却一无所知，辞别了老板娘之后，他就抱着两个大大的油纸包跑出了小饭馆。到了街角处，就势一拐，就看见了他颓废了一整天的爹爹，跟他走的时候一般动也不动地倚在墙角那里。
双眼无神，连他走了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沉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走的时候，他还跟爹爹打了招呼，但是他没有理他，想来是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也还好他一呆就呆了这么久，不然半途中醒过神来，发现他不见了就不好了。沉香一边苦中作乐地想着，一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欢快地跑到刘彦昌的跟前，“爹爹，爹爹，起来吃饭了。”
熟悉的话语总算是引起了刘彦昌的注意，这些天的逃亡又令他想起了妻子离开的时候了。
不需要动作的时候，他就喜欢安安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思念记忆里的妻子的一颦一笑。
儿子在旁边细细碎碎地跟他说些什么，他也懒得理会。直到这一句话，熟悉的口吻外加生理上对食物的需求，一下子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刘彦昌一回神就看见沉香在拆那两个油纸包，虽然是新出炉的饭菜，但是在不成型的纸包里面待了片刻，饭菜的卖相就有些不好。
再加上刘彦昌这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也没注意到儿子离开了多久，只依稀记得他在喊他吃饭之前说得那句话，好像是要去哪里的小饭馆。
于是刘彦昌瞬间便变得怒不可遏，抬手就掀翻了这两个打开的油纸包，白花花的米饭、黄橙橙的炒蛋和油嫩嫩的炒菜，顿时混在一起、洒落满地。
原本咽着口水，难得可以跟父亲一起吃顿饭的沉香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刘彦昌浑然不觉，“你哪来的饭菜？！你是不是去人家饭馆里面乞讨了？啊！”
“我没有。这是我……”沉香语速飞快地解释，但是刘彦昌根本不听。
他打断他的话，“你还敢说谎！”
还拎着沉香的耳朵走到了路中央，“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啊！贫者不食嗟来之食！你饿了就能向别人伸手要东西吃了吗？！还敢撒谎骗我，没有去讨要，你哪来的这些吃的？！”
刘彦昌越想越气，他跟三圣母生下的孩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明明她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善良、自爱、勤劳、聪慧……
“没有，我没有，这是我给前面小饭馆的掌柜的帮忙换来的。”沉香已经被吓哭了，从小到大，他那么辛苦、那么孤独，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今天却被性情大变的刘彦昌吓到了，以往他还只是无视他，今天这样突然的爆发还真是第一次。
他也不知道刘彦昌口中说的不食嗟来之食是什么意思，毕竟一直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无法自拔的刘彦昌根本就没有教过他什么。
只是小沉香自我感觉不应该白白吃人家的东西，才选择先到饭馆里面去帮忙的。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乞讨了，从来都没有教导过沉香什么、也没有尽过父亲责任的刘彦昌也没有资格冲他发火。何况他还没有，从小到大，沉香一直都是一个很乖巧、很懂事的孩子。
只是愤怒蒙蔽了刘彦昌的心智，他听了沉香的话也没有消火。
他不相信有哪个饭馆会需要一个小孩子的帮助，没有马上发火，也只是因为他宁愿相信自己和三圣母生下的孩子不是一个坏孩子。
直到他发现了被他粗暴的动作一齐被掀出来的那个小纸包，蹲下身子捡起来拆开一看，就发现了里面的铜板。
数量不多，也就十几个。但是在有颗糖果舔舔就能高兴一整天的小孩子看来，这应该是一笔巨款了。
“你偷钱？！”刘彦昌难以置信道，“人家掌柜的好心帮你，结果你却动手偷人家的钱？！”
他看起来已然暴怒，额角的青筋都跳了出来，伸手就想给沉香一巴掌。
在沉香刚刚的描述里，饭馆的掌柜的是答应他，他在那里帮忙，他们给他饭菜。刘彦昌不认为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即使在家里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靠沉香养活的。
给他一顿饭，应该都是人家好心了，怎么还会偷偷塞钱给他？那还开什么饭馆，直接开善堂好了。
毕竟这天下的可怜人这么多，做这种小生意的，要是见一个帮一个，那饭馆子早就倒了。又不是人人都是他家的三圣母——一个美丽又善良、见到受难者就忍不住伸手想帮的神女。
那既然不是人家给的，不就只能是沉香这小子偷的了？
——这个推测不可谓不合理，尤其是在沉香也在惊讶这个早就被他上交上去、却又突然出现在他带来的这两包饭菜之中的十来个铜钱的出现的时候。
这个表情，用不知道为什么藏得好好的铜板，会突然被自己的父亲发现来解释，其实也挺合理的。
——前提是，这样想的人，一点都不了解沉香这孩子的为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说的还是小沉香的故事【捂脸.jpg】要是小天使们不喜欢相关情节的话，可以先跳过哒～等女主上线以后，小乌堆会在内容提要那里备注哒～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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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夫妻俩劳累了这么些年，如今外债也还得差不多了,怎么也该松快一二了。
这小娃娃的年纪虽然小,但是手脚麻利得很,多半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才会来他们这个小饭馆。
若是他真像在这里干活儿,回头寻他们家大人问问。他们夫妻俩萌哥哥的工钱虽然不多,但是让孩子吃饱穿暖还是可以的。
沉香却没有这个意思,他红着脸，“夫人，我不是什么小公子，您唤我沉香便好。”
“那你也别喊我夫人,我家不过开了一个小小的饭馆，实在是当不起这两个字,你喊我红姨就好。”
沉香却没有就着答应下来,他眨眨眼睛，想了一个折中的叫法，“那我称呼您为掌柜的，可以吗？”
老板娘一颗心都叫他看化了，哪还有什么不行的？
“行行行，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沉香这才腼腆地笑了起来，“我跟我爹爹第一次出远门，身上盘缠没有带够。我能在您的饭馆里面帮忙换点吃的吗？就那些客人吃剩下的就好。”
如果可以的话,沉香当然也想吃点新鲜的饭菜。奈何此刻他人小力薄，就算手脚再麻利，可身量就挡在那里，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大忙。
要是还想要刚出锅的吃食，就有些厚脸皮了。毕竟人家也不是真的帮不过来，只是他抓到了机会，趁着人家分不开身的时刻凑了上来罢了。
眼看着这饭点都要过了，小饭馆总不会一直都是这么忙的。
而且对于这样的的小饭馆来说，其实这些剩饭剩菜也是可以再利用的。当然不是再端出来给客人吃，但是带回来喂鸡喂鸭喂喂猪什么的，也算是省下了一笔开支。
老板娘没想到小娃娃真的只是想要吃一顿饱饭，在知道沉香没有打算留下来的那一刹那，她心里明明松了一大口气。但不知为何，却又觉得有点失望。
这点莫名失望和惋惜，让她的态度变得越发的温柔了起来，“这有什么的？”
她原本想直接让丈夫做盘炒饭给这孩子，但是见他一进门就先帮忙，而不是先求助的态度，就将先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那你帮我去门口招呼客人可以吗？招满五位，就奖励你一碟新鲜的小菜，米饭的话，你想要多少就带多少回去，怎么样？”
按照饭馆里往日的生意状况和现在的时间点来看，招满五位客人显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老板娘就是想找个借口，给沉香多送一点东西。
她可没有忘记，这小娃娃可是说了他是跟父亲一起出门的。虽然不知道他父亲现在在哪里，怎么会放他儿子一个人到他们家饭馆里来，但是想必两个人现在都饿着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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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到底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不过他也没有真的就杵在门口等着老顾客上门。而是认认真真地在门外揽客，不知道是今天的生意真有这么好，还是大家看沉香长得可爱，不忍拒绝。
本来都快要清闲下来的的小店，竟然迎来了一波新的人潮。
老板娘忙得脚不沾地，沉香就搁置了揽客的活儿，帮忙把用过的碗筷收到后厨，到厨房和前厅的接口处将饭菜端上来。
有些客人见他生得可爱，还会给他一些赏钱。
只是这个饭馆比较小，打出去的招牌就是家常实惠，因此有钱的客人着实不多，一个晚上下来也不过只收到了十几文钱。
沉香还都老老实实地上交给了掌柜的，可把饭馆里的老板娘稀罕得不行。
赏钱全都留给了沉香不说，还用油纸包了好大两包饭菜，让沉香带走。
因为沉香十分坚定，不肯收那些赏钱。老板娘还特意将它裹进油纸，然后塞在用两张油纸裹住的饭菜的夹层里面，对他真可谓是十分用心了。
沉香对此却一无所知，辞别了老板娘之后，他就抱着两个大大的油纸包跑出了小饭馆。到了街角处，就势一拐，就看见了他颓废了一整天的爹爹，跟他走的时候一般动也不动地倚在墙角那里。
双眼无神，连他走了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沉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走的时候，他还跟爹爹打了招呼，但是他没有理他，想来是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也还好他一呆就呆了这么久，不然半途中醒过神来，发现他不见了就不好了。沉香一边苦中作乐地想着，一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欢快地跑到刘彦昌的跟前，“爹爹，爹爹，起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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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昌一回神就看见沉香在拆那两个油纸包，虽然是新出炉的饭菜，但是在不成型的纸包里面待了片刻，饭菜的卖相就有些不好。
再加上刘彦昌这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也没注意到儿子离开了多久，只依稀记得他在喊他吃饭之前说得那句话，好像是要去哪里的小饭馆。
于是刘彦昌瞬间便变得怒不可遏，抬手就掀翻了这两个打开的油纸包，白花花的米饭、黄橙橙的炒蛋和油嫩嫩的炒菜，顿时混在一起、洒落满地。
原本咽着口水，难得可以跟父亲一起吃顿饭的沉香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刘彦昌浑然不觉，“你哪来的饭菜？！你是不是去人家饭馆里面乞讨了？啊！”
“我没有。这是我……”沉香语速飞快地解释，但是刘彦昌根本不听。
他打断他的话，“你还敢说谎！”
还拎着沉香的耳朵走到了路中央，“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啊！贫者不食嗟来之食！你饿了就能向别人伸手要东西吃了吗？！还敢撒谎骗我，没有去讨要，你哪来的这些吃的？！”
刘彦昌越想越气，他跟三圣母生下的孩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明明她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善良、自爱、勤劳、聪慧……
“没有，我没有，这是我给前面小饭馆的掌柜的帮忙换来的。”沉香已经被吓哭了，从小到大，他那么辛苦、那么孤独，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今天却被性情大变的刘彦昌吓到了，以往他还只是无视他，今天这样突然的爆发还真是第一次。
他也不知道刘彦昌口中说的不食嗟来之食是什么意思，毕竟一直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无法自拔的刘彦昌根本就没有教过他什么。
只是小沉香自我感觉不应该白白吃人家的东西，才选择先到饭馆里面去帮忙的。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乞讨了，从来都没有教导过沉香什么、也没有尽过父亲责任的刘彦昌也没有资格冲他发火。何况他还没有，从小到大，沉香一直都是一个很乖巧、很懂事的孩子。
只是愤怒蒙蔽了刘彦昌的心智，他听了沉香的话也没有消火。
他不相信有哪个饭馆会需要一个小孩子的帮助，没有马上发火，也只是因为他宁愿相信自己和三圣母生下的孩子不是一个坏孩子。
直到他发现了被他粗暴的动作一齐被掀出来的那个小纸包，蹲下身子捡起来拆开一看，就发现了里面的铜板。
数量不多，也就十几个。但是在有颗糖果舔舔就能高兴一整天的小孩子看来，这应该是一笔巨款了。
“你偷钱？！”刘彦昌难以置信道，“人家掌柜的好心帮你，结果你却动手偷人家的钱？！”
他看起来已然暴怒，额角的青筋都跳了出来，伸手就想给沉香一巴掌。
在沉香刚刚的描述里，饭馆的掌柜的是答应他，他在那里帮忙，他们给他饭菜。刘彦昌不认为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即使在家里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靠沉香养活的。
给他一顿饭，应该都是人家好心了，怎么还会偷偷塞钱给他？那还开什么饭馆，直接开善堂好了。
毕竟这天下的可怜人这么多，做这种小生意的，要是见一个帮一个，那饭馆子早就倒了。又不是人人都是他家的三圣母——一个美丽又善良、见到受难者就忍不住伸手想帮的神女。
那既然不是人家给的，不就只能是沉香这小子偷的了？
——这个推测不可谓不合理，尤其是在沉香也在惊讶这个早就被他上交上去、却又突然出现在他带来的这两包饭菜之中的十来个铜钱的出现的时候。
这个表情，用不知道为什么藏得好好的铜板，会突然被自己的父亲发现来解释，其实也挺合理的。
——前提是，这样想的人，一点都不了解沉香这孩子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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