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你是谁？”
就在狐小玉进退两难之际,一道铿锵有力的质问骤然打断了她的沉思。
敖春踩在两条水带凭空而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水球，十多条鱼儿极具活力地在里面游来游去。
狐小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忧心,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傻小子竟然就这样暴露在老妖婆面前了；还是应该庆幸自己现在不用为难,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揣摩这只老狐狸到底知不知道阿鲤的存在了。
但不得不说,她内心深处是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的。
事情还没有定论,需要她来做抉择的时候,她还是很害怕的。既担心自己会伤害到朋友,又忧虑狐三娘会不会因此注意到她内心深处的不驯。
现在这个笨蛋自己跳出来了，虽然很担心他会惹恼这个老妖婆，一言不合就被她一掌拍死。
但既然事态都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她也就不用纠结惶恐,只需要全心全意地想法子帮这个笨蛋脱困就好了。
于是狐三娘就看见她印象里胆小怯懦的小侄女回头拦住了那个直冲冲往她这边来，好像一个炮仗的小身影,“阿鲤,你别冲动！这是我姑姑。”
语毕，又转头看向她，声音非常明显地低了下来，“姑姑，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阿鲤。前些天因为要找人，所以误入了万窟山这一片的水域。你不在山里，我一个人觉得很孤独，就央他留下来,陪我几天。”
说起话来小心翼翼，眼底里却亮着光。
很符合狐三娘眼中，小狐狸对她尊敬又畏惧的形象。既想好朋友能得到长辈的认同，又不希望她责骂她不好好修炼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从来没在万窟山上见到他呢。”狐三娘语气和缓，没有一丁点要动怒的迹象。
狐小玉心中一紧，面上却做出非常明显的舒了一口气的模样。
“小玉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狐三娘紧接着道，“既然小公子难得来我们万窟山游玩一次，你怎么能在这荒郊野外里接待他呢？虽然我们的洞府比较简陋，但是礼数总要做全的。”
“姑姑您，”狐小玉嗫嚅着说：“不是不喜欢我带……带人到洞府中去吗？”
“不怀好意的陌生人当然不行，但既然这位小公子是小玉儿你的朋友，姑姑又怎么会阻拦你带他回洞中去呢？好生接待还来不及呢。”
“那太好了！”狐小玉惊喜道，“那阿鲤下次再来万窟山，我就去云狐洞里去看看！”
“何必还要等到下次呢？我看择日不如撞日，阿鲤公子这就跟我们姑侄俩到洞府中去坐坐如何？”
如果说狐三娘刚刚面对狐小玉时的语气，还只能算是和缓的话。这会儿她跟敖春说话的时候，那语气完全可以算是温柔魅惑了。
要不是狐小玉就挡在敖春的身前，直面这个老妖婆，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撞上这个老妖婆的“狩猎”现场了。
吓得她赶紧在敖春之前抢先接话道，“不用了姑姑，还是等下次吧！”
不等狐三娘面露不悦之色，她跟着补充道，“第一次交朋友，我有点舍不得他，一下子留了阿鲤太多天了。他要是再不回去，家里的爹娘该着急了。本来就是想要最后一次吃一顿饭，才摆起这些东西来的。”
她指了指地面上搭起的木架，增加话里的可信度，“要是再叫他去洞里坐坐，就要耽搁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愿意放他归家的呢。要是他跟我们回去以后，我又舍不得他了可怎么办呢？”
“你说是吧，阿鲤？”方才跟狐三娘说话的时候，狐小玉一个眼神都不敢往外飘，就担心一不小心错过了她什么重要的面部信息。
也害怕她对阿鲤表现得太过在意，反而勾起了那个老妖婆的杀意。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自然而然地将视线落到她的询问对象——阿鲤身上。狐小玉背对着狐三娘，开始疯狂地跟小家伙打起眼色来：快回答我！快说是是！然后马上找借口离开！一秒都不要多留！
敖春成功地接收到了小狐狸的信号——好的没问题，你就放心吧！他同样用眼神示意她。他说：“小玉她没错，这次我真的离家太久了。”
狐小玉都想给他比一个大拇指了，关键时候，这个平时犯二的小子还是很能拎得清的嘛，
但是很快她就想把大拇指倒转，因为这个大笨蛋又说了，“不过反正这次都离家这么久了，不如就在外面玩个够本再回去好了！小狐狸的狐狸姑姑，我决定要跟你们一起去洞里看看了！”
小狐狸的暗示说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敖春也不知道这只老狐狸平时是怎么欺负她了。现在有了机会，干脆亲自去观察观察。
要是这只老狐狸只是爱装模作样，跟小狐狸性格不合，以致于让她难受了。那等今天过后，他带着小狐狸离开这里也就是了。
可要是这老狐狸太过分，主动做了什么对小狐狸不好的事情，那他敖春也不是吃素的！必然是要带着小狐狸，给她讨回公道的。到时候，是杀是放，全由小狐狸说了算。
狐小玉不知他的良苦用心，只当他没接收到她的真意，还想再补救一下，“阿鲤！你……”
却被狐三娘一口打断了，“说得好，小公子当真潇洒！既如此，小玉儿你也别扭扭捏捏的了，在前面带路，领小公子到云苓洞里去看看吧。”
“可是，”狐小玉笑得很难看，“云苓洞不是姑姑你的炼药室吗？我还是带着阿鲤去藏书洞里看看好了，正好我昨晚看见了一本非常有趣的小人书，本来还打算带出来给阿鲤看看呢，结果一出门就忘了这件事。原本还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可以直接带阿鲤回去看。”
“果然是好朋友呢，”狐三娘的语气尚可，还不知道为什么，狐小玉直觉她并不是那么开心，“小玉儿你竟然愿意带阿鲤小公子到藏书洞去，你不是最宝贝洞中的那些书了吗？除了晒太阳的时候，根本舍不得将它们拿到外面来。”
那是因为，在洞里看书，也是可以躲着你的一个好方法啊！还可以顺便练习一下她的明光术和很多在书里学会的新招式。
但是这些理由显然都不好说出口，是以小玉她只能尴尬地笑笑。
狐三娘却不知为何突然又开心起来了，“既然小玉儿你这么大方，那我这个做姑姑的自然也不能吝啬。你们不是还没有吃饭吗？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我的炼药室适合做这些东西了，所以才让你带你朋友过去的。”
呸！烤鱼这种事情，在哪个空置的山洞里不能烤，怎么都比在你的炼药室里烤靠谱吧？！
让她带阿鲤到炼药室去，说这老妖婆不是心怀鬼胎，狐小玉她都不信！
“还是算了吧，这几天老是吃烤鱼，我都要吃腻了。”敖春咽咽口水，非常言不由衷地说：“我还是跟小玉去藏书洞好了。”
在这种小事情上，敖春当然是要支持自己的朋友的。
刚刚他不愿意离开，那是为了留下来保护小狐狸。现在为了区区……区区几条烤鱼，而不支持自己的朋友，实在是非大丈夫所为！
因此他斩钉截铁地说完那一句话之后，立刻就抬手挥退了那个水球，以表明自己的决心！
——好吧，其实也有一丁丁点儿害怕自己反悔的因素在，真的就只有一丁丁丁点儿。
水球听话地往河流所在的地方飘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狐小玉总觉得那些逃离妖口的鱼儿似乎并没有什么死里逃生的喜悦的情绪在。反而是变得有点恹恹的，像是在遗憾？
水球被挥退以后，狐三娘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难看了一瞬。再对敖春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了那股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劲儿，但依旧是非常具有欺骗性也就是了。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小朋友都已经决定好了，那姑姑我也就不用让出我的炼药室了。”她自我调侃了一句，又道，“只是你初到万窟山上，万万没有让你一来就去看小人书的道理。不如我们先到云狐洞中去喝杯茶，然后你再跟小玉到藏书洞里去，你看如何？”
不如何，小爷我不喜欢喝茶。
敖春很想直冲冲地应回去，却被狐小玉拉住了手，“好啊，姑姑，我们都听你的。”
跟狐三娘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狐小玉已经能够摸清她的一些行为和语气所代表的意思了。
现在她的这种状态大概就处于，被人忤逆了很不开心，但是今天心情好，勉强可以忍一忍，继续跟你做做戏。但你要再不知好歹下去，她可就要跟你动手了。
怎么说都是一只千年老妖，虽然狐小玉现在的情况有了些模糊的猜测，但是她还是不倾向于在这里就跟她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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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狐小玉进退两难之际,一道铿锵有力的质问骤然打断了她的沉思。
敖春踩在两条水带凭空而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水球，十多条鱼儿极具活力地在里面游来游去。
狐小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忧心,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傻小子竟然就这样暴露在老妖婆面前了；还是应该庆幸自己现在不用为难,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揣摩这只老狐狸到底知不知道阿鲤的存在了。
但不得不说,她内心深处是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的。
事情还没有定论,需要她来做抉择的时候,她还是很害怕的。既担心自己会伤害到朋友,又忧虑狐三娘会不会因此注意到她内心深处的不驯。
现在这个笨蛋自己跳出来了，虽然很担心他会惹恼这个老妖婆，一言不合就被她一掌拍死。
但既然事态都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她也就不用纠结惶恐,只需要全心全意地想法子帮这个笨蛋脱困就好了。
于是狐三娘就看见她印象里胆小怯懦的小侄女回头拦住了那个直冲冲往她这边来，好像一个炮仗的小身影,“阿鲤,你别冲动！这是我姑姑。”
语毕，又转头看向她，声音非常明显地低了下来，“姑姑，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阿鲤。前些天因为要找人，所以误入了万窟山这一片的水域。你不在山里，我一个人觉得很孤独，就央他留下来,陪我几天。”
说起话来小心翼翼，眼底里却亮着光。
很符合狐三娘眼中，小狐狸对她尊敬又畏惧的形象。既想好朋友能得到长辈的认同，又不希望她责骂她不好好修炼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从来没在万窟山上见到他呢。”狐三娘语气和缓，没有一丁点要动怒的迹象。
狐小玉心中一紧，面上却做出非常明显的舒了一口气的模样。
“小玉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狐三娘紧接着道，“既然小公子难得来我们万窟山游玩一次，你怎么能在这荒郊野外里接待他呢？虽然我们的洞府比较简陋，但是礼数总要做全的。”
“姑姑您，”狐小玉嗫嚅着说：“不是不喜欢我带……带人到洞府中去吗？”
“不怀好意的陌生人当然不行，但既然这位小公子是小玉儿你的朋友，姑姑又怎么会阻拦你带他回洞中去呢？好生接待还来不及呢。”
“那太好了！”狐小玉惊喜道，“那阿鲤下次再来万窟山，我就去云狐洞里去看看！”
“何必还要等到下次呢？我看择日不如撞日，阿鲤公子这就跟我们姑侄俩到洞府中去坐坐如何？”
如果说狐三娘刚刚面对狐小玉时的语气，还只能算是和缓的话。这会儿她跟敖春说话的时候，那语气完全可以算是温柔魅惑了。
要不是狐小玉就挡在敖春的身前，直面这个老妖婆，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撞上这个老妖婆的“狩猎”现场了。
吓得她赶紧在敖春之前抢先接话道，“不用了姑姑，还是等下次吧！”
不等狐三娘面露不悦之色，她跟着补充道，“第一次交朋友，我有点舍不得他，一下子留了阿鲤太多天了。他要是再不回去，家里的爹娘该着急了。本来就是想要最后一次吃一顿饭，才摆起这些东西来的。”
她指了指地面上搭起的木架，增加话里的可信度，“要是再叫他去洞里坐坐，就要耽搁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愿意放他归家的呢。要是他跟我们回去以后，我又舍不得他了可怎么办呢？”
“你说是吧，阿鲤？”方才跟狐三娘说话的时候，狐小玉一个眼神都不敢往外飘，就担心一不小心错过了她什么重要的面部信息。
也害怕她对阿鲤表现得太过在意，反而勾起了那个老妖婆的杀意。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自然而然地将视线落到她的询问对象——阿鲤身上。狐小玉背对着狐三娘，开始疯狂地跟小家伙打起眼色来：快回答我！快说是是！然后马上找借口离开！一秒都不要多留！
敖春成功地接收到了小狐狸的信号——好的没问题，你就放心吧！他同样用眼神示意她。他说：“小玉她没错，这次我真的离家太久了。”
狐小玉都想给他比一个大拇指了，关键时候，这个平时犯二的小子还是很能拎得清的嘛，
但是很快她就想把大拇指倒转，因为这个大笨蛋又说了，“不过反正这次都离家这么久了，不如就在外面玩个够本再回去好了！小狐狸的狐狸姑姑，我决定要跟你们一起去洞里看看了！”
小狐狸的暗示说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敖春也不知道这只老狐狸平时是怎么欺负她了。现在有了机会，干脆亲自去观察观察。
要是这只老狐狸只是爱装模作样，跟小狐狸性格不合，以致于让她难受了。那等今天过后，他带着小狐狸离开这里也就是了。
可要是这老狐狸太过分，主动做了什么对小狐狸不好的事情，那他敖春也不是吃素的！必然是要带着小狐狸，给她讨回公道的。到时候，是杀是放，全由小狐狸说了算。
狐小玉不知他的良苦用心，只当他没接收到她的真意，还想再补救一下，“阿鲤！你……”
却被狐三娘一口打断了，“说得好，小公子当真潇洒！既如此，小玉儿你也别扭扭捏捏的了，在前面带路，领小公子到云苓洞里去看看吧。”
“可是，”狐小玉笑得很难看，“云苓洞不是姑姑你的炼药室吗？我还是带着阿鲤去藏书洞里看看好了，正好我昨晚看见了一本非常有趣的小人书，本来还打算带出来给阿鲤看看呢，结果一出门就忘了这件事。原本还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可以直接带阿鲤回去看。”
“果然是好朋友呢，”狐三娘的语气尚可，还不知道为什么，狐小玉直觉她并不是那么开心，“小玉儿你竟然愿意带阿鲤小公子到藏书洞去，你不是最宝贝洞中的那些书了吗？除了晒太阳的时候，根本舍不得将它们拿到外面来。”
那是因为，在洞里看书，也是可以躲着你的一个好方法啊！还可以顺便练习一下她的明光术和很多在书里学会的新招式。
但是这些理由显然都不好说出口，是以小玉她只能尴尬地笑笑。
狐三娘却不知为何突然又开心起来了，“既然小玉儿你这么大方，那我这个做姑姑的自然也不能吝啬。你们不是还没有吃饭吗？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我的炼药室适合做这些东西了，所以才让你带你朋友过去的。”
呸！烤鱼这种事情，在哪个空置的山洞里不能烤，怎么都比在你的炼药室里烤靠谱吧？！
让她带阿鲤到炼药室去，说这老妖婆不是心怀鬼胎，狐小玉她都不信！
“还是算了吧，这几天老是吃烤鱼，我都要吃腻了。”敖春咽咽口水，非常言不由衷地说：“我还是跟小玉去藏书洞好了。”
在这种小事情上，敖春当然是要支持自己的朋友的。
刚刚他不愿意离开，那是为了留下来保护小狐狸。现在为了区区……区区几条烤鱼，而不支持自己的朋友，实在是非大丈夫所为！
因此他斩钉截铁地说完那一句话之后，立刻就抬手挥退了那个水球，以表明自己的决心！
——好吧，其实也有一丁丁点儿害怕自己反悔的因素在，真的就只有一丁丁丁点儿。
水球听话地往河流所在的地方飘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狐小玉总觉得那些逃离妖口的鱼儿似乎并没有什么死里逃生的喜悦的情绪在。反而是变得有点恹恹的，像是在遗憾？
水球被挥退以后，狐三娘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难看了一瞬。再对敖春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了那股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劲儿，但依旧是非常具有欺骗性也就是了。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小朋友都已经决定好了，那姑姑我也就不用让出我的炼药室了。”她自我调侃了一句，又道，“只是你初到万窟山上，万万没有让你一来就去看小人书的道理。不如我们先到云狐洞中去喝杯茶，然后你再跟小玉到藏书洞里去，你看如何？”
不如何，小爷我不喜欢喝茶。
敖春很想直冲冲地应回去，却被狐小玉拉住了手，“好啊，姑姑，我们都听你的。”
跟狐三娘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狐小玉已经能够摸清她的一些行为和语气所代表的意思了。
现在她的这种状态大概就处于，被人忤逆了很不开心，但是今天心情好，勉强可以忍一忍，继续跟你做做戏。但你要再不知好歹下去，她可就要跟你动手了。
怎么说都是一只千年老妖，虽然狐小玉现在的情况有了些模糊的猜测，但是她还是不倾向于在这里就跟她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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