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_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
笔趣阁 > 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 > 第 37 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37 章

  叁拾柒

  下人将东西呈上来的时候,沈延远也来了厅堂。

  他若有所思的扫过赵姨娘与沈惊月,信步走到苏氏身边,恭敬唤了声:“母亲。”

  苏氏的手紧紧牵着沈惊晚的手,微微发颤,看着那下人呈着托盘送到卫国公的面前时,手上力道更重了几分。

  赵姨娘眉眼中的喜形于色一闪而过,沈惊晚看的清清楚楚。

  她冷冷扫过,对视上赵姨娘时,倒是叫赵姨娘忽然笑不出来了,全身打了个寒战。

  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眼神中满是讥讽与不屑。

  那双眸子如同烈阳,不堪与之对视,照尽世间所有污秽。

  她微微移开视线,同身边的沈惊月低声道:“我这心里忽然有些不安生。”

  沈惊月早已沉浸在阴谋的喜悦中,只觉得明日她就能成为沈府长女,替代沈惊晚的位置,哪里还会顾忌沈惊晚那眼神。

  安抚赵姨娘道:“母亲,你便将心吞进肚子里,不过一个她,不成气候的。”

  众人抬首顾盼,脸上满是看戏的模样,卫国公颤抖双手,缓缓拿起了那件腹衣。

  折的四四方方的腹衣被挑起,乱了衣褶,众目睽睽暴露在他眼前。

  他忽然觉得自己站不直,看向沈惊晚的眼神中,带着愤怒,不解,心疼,不舍与懊丧,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叫这个双鬓已经隐隐有了清灰的男人忽然好像狼狈了起来。

  他一把摁回托盘上。

  因为力度突然加重,叫小厮险些打翻在地。

  他咬着后槽牙,语气很低,终于认输道:“这是吾等家事,今日叫诸位......”

  赵姨娘一听这话,便知不好,卫国公是想私下解决了,给沈惊晚一个退路。

  保不齐到时候就说是谁的腹衣,忙假意道:“啊呀,这不是,这不是我侄儿的腹衣么?”

  本就围在周围的宾客皆不想离席,但有各家杂事,倒是好奇起来,有人问:“何以见得。”

  赵姨娘掩面做出羞臊的模样,羞怯怯的看向卫国公:“当年我还给韶郎做过呢,这种衣裳,只有我们阜明才穿,用以防寒,我们是极北之地。”

  边说边走上前去抖开了那件腹衣。

  衣服一抖落开,在场的人更是哗然,便是苏氏也是大惊失色。

  赵姨娘如同触电一般,忙遮住眼睛喊了声:“哎哟。”

  赫然入目的秘戏图,淫/秽不堪入目。

  一男一女赤/胸/裸/体,合抱一起。

  若不是沈延远扶的快,苏氏险些倒地。

  谢彦辞看着那身腹衣,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捏紧,玄青色的袍子被捏皱了,他却无所察觉。

  双目紧紧的攫取着沈惊晚恬淡的脸庞,因着少女不惊不扰的神情,莫名的也跟着安心了一二。

  小姑娘穿着清薄的夏装,能看到背部线条,像蝴蝶收拢的双翅,叠出好看的弧度。

  可是落在谢彦辞的眼中,他却发现,她瘦了,比早年前瘦了许多,好像也挑高了很多。

  婴儿肥早不见了踪迹,削瘦纤弱,明明那么一点点的力量,不知为何,却给他无穷尽的能量感,尤其那双眸子。

  在她身上,或可成为剜人心的凶器,又可成为,浸润人的春水,静载氤氲雾气。

  他想,她大抵是有主见的,否则不会如那日一般,料峭春寒中,迅速退了婚,不管不顾所有。

  一如当年她的奔赴,不顾一切。

  求不得圆满,就求她平安康泰,一生喜乐,也好。

  燕君安默不作声,扫过谢彦辞凝重的面色,他满脸思绪的模样。

  燕君安摩挲着杯口,缓缓收回视线。

  在场的人窃窃私语,声音一波高过一波,苏氏捂着心口脸色惨白,一面哭,一边抽抽噎噎掩住沈惊晚眼睛。

  顾卿柔心有担忧,却也不能如何,转头瞧见文时月慢悠悠的咬着酥饼,如此时刻也不忘吃,遂骂道:“你个白眼狼。”

  文时月抓了一个蜜饯塞进她口中,白了她一眼:“吃你的吧。”

  却也没说更多,虽说大抵知道沈惊晚要做什么,却没想到她还是将引子放自己房中,想来这次如此对自己,便是为了以绝后患,只求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沈惊晚缓缓拂开苏氏手,与沈延远相瞧了一眼,径直走到那腹衣前,指尖勾起衣衫,冷冷看向赵姨娘:“你说这是赵高升的?”

  赵姨娘略一迟疑,可是口气却很笃定:“正是,整个府中也没有我们阜明的腹衣了,只有我侄儿有。”

  沈惊晚点点头,转身看向沈延远,问道:“阿兄,劳烦找一下姨娘家的侄儿,可莫让贼人钻了空子。”

  一时间,众人又是切切查查,凭着沈惊晚这番指桑骂槐的话开始做起笺子。

  赵姨娘声音大了几分:“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侄儿是贼?”

  沈惊晚睨了赵姨娘一眼,笑着将腹衣送回托盘上,拍了拍手,语气中带着厌恶:“姨娘急什么,我只说莫让旁人贼人钻了空,姨娘何必自己对号入座?眼下死无对证,不如将赵高升揪出来。”

  高氏挤在人群中,看着沈惊晚笑骂从汝的模样,忽然觉得可怕。

  她竟是没想到沈家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小丫头,那向来精明的赵姨娘竟也被将了一军,幸亏当初没进安陵候府门。

  等到赵高升被揪出来时,沈延远冲沈惊晚小声道:“在你床下躲着。”

  众人恨不能竖直耳朵,听个清楚明白。

  沈惊晚扫了一眼沈惊月与赵姨娘,倒是没想到他们为了对付她,做了如此大的布局。

  她直接捞起腹衣,一把丢到跪在地上的赵高升怀中,冷冷开口诘问:“赵姨娘说是你的腹衣,你好好瞧瞧,是不是你的腹衣。”

  赵高升抬眼看了一眼沈惊月,见沈惊月眼神带着默许,这才颤颤回道:“是,是我的没错,瞧这大小,都是按着我的体量裁剪。”

  谢彦辞不动声色的将二人间的眉目传达瞧得一清二楚,沈惊晚也在盯着他们二人。

  沈惊晚收了视线,再次盯上赵高升,审问道:“既然这是你的贴身衣物,怎么就落到我房里?”

  众人忽然笑出声,心想这不是废话么?除了互有首尾,否则就怎么能众目睽睽下进了嫡出小姐的院子?

  不过可惜了,这赵高升长的委实窝囊又着急,连那沈家嫡小姐的一只脚都配不上。

  赵高升怯怯的回:“晚儿妹妹忘了?这是,这是我赠与你的啊。”

  “住口!你个腌臜玩意儿,别在我们这府里学外面那些泼皮样式,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苏氏气的大骂,此刻再也顾忌不得大房身份。

  沈延远拦住苏氏。

  沈惊晚厉声道:“你送我的?何时送我的?既然送了我,为何要在衣襟处绣三妹妹闺名?这月字,恐怕与你无干系吧,怎么?图个花好月圆的兆头?据我所知,你们阜明在衣袖处绣女子闺名可不是什么图兆头的意思,莫不是暗度陈仓,想再来一个陷害于我!”

  沈惊月忽然被指,忙道:“你胡说!”

  沈惊晚一把夺了那腹衣,提着腹衣推开周围人群,走到沈惊月面前,一把甩在她脸上,冷冷道:“妹妹拿过去,看仔细些,可千万别漏了一丝一毫!姨娘的双面绣针法可没人能会!”

  沈惊月拿过去,左右翻了翻,果不其然,在她袖口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月。

  忽然她觉得不对劲,缓缓的拿起,放在鼻下闻了闻。

  众人瞪大眼,却也缓缓闻到了一股香,一时间不知是沈惊月身上的,还是衣服上的。

  沈惊晚缓缓道:“女儿家的私物,这种东西,可都要遮掩些,若不是缝在袖子处,我也不能发觉是妹妹想要联手害我。想来是表哥一石二鸟,慌神中,在我屋内放错了衣物吧?你若不同意也不打紧,还有别的招能叫你承认!到时候少不得扒你一层皮。”

  赵高升慌了神,“你,你胡说,不是这样的,这东西不是我放的!”

  口不择言中才发觉失言,急忙住嘴。

  沈惊晚故作惊讶,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哦?那是谁?让我想想,谁如此这般苦心孤诣的想要害我?”

  眼神却明晃晃看向赵姨娘,冷笑道:“不过你不同意也无干系,如果妹妹执意不认,那就请父亲明察,这腹衣上的香,是不是与妹妹味道一模一样?女儿家的香做不得假,我身上没有,阿兄身上更不能有,总不至于是府中丫头的。”

  旋即声音更是大了许多:“方才我还听妹妹同几位外男说这是母胎带出来的,说句不好听,学的是勾栏院中的把式,国公府向来家教严苛,为何竟然会教出妹妹如此这般?竟将男人的衣物藏私不成,还要日日放在自己手里熏着身上的味儿,再来加害于我?”

  “若是妹妹想要嫡出小姐的身份,直接向父亲要就是,父亲如此宠你,想来也不会不愿意,姨娘得宠,你也得宠,不过是嫡小姐身份,算不的数。”

  这一番话,是指责的卫国公里外不是人。

  暗暗的点名卫国公宠妾灭妻,毕竟众人方才都瞧见,沈惊月对着赵姨娘是一口一个母亲的叫着。

  如此,便是赵姨娘和卫国公的过失,加之赵姨娘素来狐媚子惯了,瞧着现在的打扮,哪里像大户人家的,分明像极了勾栏瓦舍得鸨母模样。

  一时间,他们再看向沈惊晚的眼神只有同情。

  苏氏素来品行端方,如此善待赵姨娘这一房,竟还落得被反咬一口的下场,果然,宠妾灭妻当真是造孽。

  只是日后,这嫡出小姐怕是找不到好人家了。

  苏氏拉住沈惊晚,着急她如此说话,恐怕日后寻不到好人家:“你怨你父亲便只怨他们,何苦自己趟这趟浑水,傻孩子。”

  沈惊晚转过去,面向苏氏,缓缓开口道:“母亲,放宽心,这一天早晚要来,怕什么来什么,盼什么没什么。若是真没人爱我,我就自己过一辈子,也比嫁进高门大户中日后受苦受难的好。”

  话已至此,苏氏再不好说什么,而今,心里竟是有些为自己这个性子恬淡的女儿高兴。

  一场退婚,倒是让她行事做法更加张弛有度,便也不再担心,若是没人护着,她当如何才好。

  再看向沈惊晚的眼神,也有了笑,释然许多。

  沈惊月却攥着衣服连连后退,被沈惊晚的一番话激怒,冲着沈惊晚嘶吼道:“你害我!你害我!”

  一只手一把从头上扯了珠钗,朝着沈惊晚就扎了去。

  一旁的人吓得连连后退,谢彦辞再从席上站起来已经来不及了,沈惊晚同沈惊月纠缠在一起。

  沈延远被人挤开,挤了出去,苏氏倒在地上,场面一片混乱。

  一时间,哭喊声,嘶吼声,乱作一团。

  燕君安猛的站起身,朝着人群中挤去,雪白的袍角被人挤皱,他尚且未进得去人群中。

  忽然听到谁喊了一句:“血!血!”

  只见沈惊月攥着珠钗,眼睛通红,含满了泪珠,一把丢了带血的珠钗,豁然清醒。

  沈惊晚一只手捂着脖颈,那血顺着她的指缝流到地上,啪嗒,啪嗒......

  浓稠的血珠子如同勾了芡一般,她眼神仿若提线木偶,呆呆的看向沈惊月,再低头看向自己的裙摆,脚面,那里落满了血滴。

  卫国公愣神片刻,再清醒时疯了一般冲进人群,一把扯过沈惊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打的沈惊月连人带头偏了过去,脑中嗡嗡作响。

  随后急忙来到沈惊晚面前,朝着身后的众人喊道:“叫大夫!叫大夫!”

  卫国公哆嗦着手扶住沈惊晚,身上鲜亮的衣袍被血浸黑,他哆嗦道:“晚儿,晚儿,我的晚儿......”

  另一只手替沈惊晚捂住脖颈,血液浸到他掌心中,微微发热。

  沈延远却一把夺回沈惊晚,将她从卫国公怀中抱起,冷冷的盯着卫国公。

  小小的水蓝色身影,轻的仿佛白纸。

  他觉得,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晚儿,没事,阿兄带你去见大夫,没事的,不会留疤,也不会有事,我们走,这就走。”

  苏氏从地上爬起,围到沈延远身边,嘴唇发抖,想要摸沈惊晚,又不敢碰,只能在旁边手忙脚乱,不断冲着外面喊道:“叫大夫!”

  沈惊晚不断地抖着,另一只手捂着脖颈,红着眼眶,委屈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阿兄,好疼,好疼......”

  “阿兄,我好疼......”

  听此话者,皆是心疼不已,粉面雪腮的小姑娘红着眼睛,咬着唇不肯落泪,只是小声地说自己疼。

  谁不心疼?

  顾卿柔一把砸了瓷盘,捏着碎片就要去划沈惊月的脸,却被文时月一把拦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做什么!”

  “撒开我!我要划烂那个贱人的脸!”

  “你疯了!这是他们沈家自己的事!”

  “......”

  场面闹得不可开交,从方才看好戏的空档演变成家中血案。

  赵高升跪在地上,不可遏制的抖了起来,忽然爬到地上,匍匐在人群下,想要钻出去,却被谢彦辞一脚踩住后背,狠狠的摁在地上,整张脸埋进了地中。

  谢彦辞眼神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如冷风过境一般,冲着正抱着沈惊晚的沈延远道:“派人将他先关起来!”

  沈延远哪还有心思管赵高升,也不再想他们二人之间的过节,只是冲谢彦辞道:“交给你了!”

  一场宴会生生成了个笑话。

  卫国公跪坐在地上,凄怆的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竟是有了这等子败坏门风的女儿,陷害姊妹,侮辱门楣,是我作孽,是我作孽!”

  温时朗与贺游面面相觑,瞧着沈惊晚被沈延远搂在怀中,很快的他胸口处也沾满了血。

  倒是没想到今日会演变成如此这般。

  谢侯念在二人旧交上,强笑着冲众人道:“今日叫诸位看了老友笑话,就此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一面担心这位嫡小姐,一面却也好奇庶出的小姐究竟要如何处置才好。

  却见卫国公忽然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子,赵姨娘哭着拦在卫国公面前,声音颤抖:“韶郎,韶郎,韶郎,你这是做什么呀?”

  沈延松见状,也急忙拦过去,一声一声的喊着:“父亲,父亲,你信我阿姊!您那么疼她!”

  卫国公一把推开赵姨娘,另一脚踹在沈延松腹部,从卫军的腰间一把抽了长剑,指着沈惊月面目狰狞道:“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楣!”

  那长剑指着沈惊月,叫沈惊月哆嗦着后退,不断地哭着喊着:“父亲,父亲,你信我,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与表哥私通,是沈惊晚害得我!是她!刚才我也没扎她!是她自己扑过来的!”

  声音抖的不成样子,为了让卫国公信服,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拉开薄纱下自己的胳膊,赫然入目的鲜红血痕,一点一点的流着血,不比沈惊晚的好多少。

  可是丝毫引不起谁的同情,众人只是满脸活该的看着沈惊月。

  卫国公冷笑道,剑指着沈惊月,声音喑哑:“这么多年,念你庶出,不想让你受罪吃苦,便一点也不苛待你们小的,我竟是没想到,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却听沈惊晚的声音虚弱了传了过来:“父亲,留她一条命吧......”

  一句话说完,便昏死过去。

  最后在众目睽睽下,卫国公咬着牙收了剑,派人将沈惊月拖去柴房,听后发落。

  末了不忘将赵高升也拖了下去。

  一路上,沈惊月扭成一团,拼命嚎哭,也不得卫国公心软。

  她头发乱作一团,狼狈至极。

  闹剧结束,府中的宾客散的差不多了。

  最后厅堂中只留下谢侯与谢彦辞,燕君安也没走,站在廊庑下来回踱步。

  虽说他瞧见了沈惊晚往沈惊月的发钗凑去,可是扎的那么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瞧着地上的血渍出了神。

  谢侯瞧见燕君安原地踱步,走上前同燕君安打了个照面。

  燕君安拱手作揖:“谢侯。”

  谢老侯笑笑,背着双手道:“燕先生还没走?”

  燕君安略一思索,笑道:“是,沈二姑娘是我学生,我放心不下。”

  谢老侯若有所思的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而后道:“无碍,国公府请了有名的大夫,先生在这里踱步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散了吧。”

  燕君安正要回些什么,只见沈延远从东院出来了,满胸口与手上都是血。

  坐在凉凳上的卫国公急忙站起身,走到沈延远面前问道:“怎么样?”

  沈延远没吭声,先是冲谢老侯抱拳行了一礼,又冲燕君安点了点头,看向谢彦辞时,没说话,而后道:“今日叫诸位看了笑话,日后必定再宴请诸位,吾妹无大碍,大夫说只需静养便好,我送各位出去吧。”

  谢彦辞背在身后的手才缓缓松懈下来,长舒了口气。

  想起什么,从腰间摸出个瓷瓶,默不作声送到沈延远面前,沈延远瞧了他一眼,没接。

  谢彦辞淡声道:“上好的金疮药,不会留疤。”

  沈延远并不接,而是做着送客的姿势:“请。”

  谢彦辞攥紧药瓶,缓缓的收了回去,心里却难受的要命,他自嘲的笑了笑,低下头,朝着门外走了去。

  一出门,才瞧见门外蹲了两个姑娘,眼睛哭的通红。

  文时月与顾卿柔听到动静,忙在石阶上站起。

  沈延远一愣:“你们不是走了?”

  谢侯便道:“既然如此,贤侄忙自己的,我们先走了。”

  沈延远又行一礼。

  等到人路过她们二人时,顾卿柔才瘪瘪嘴,有些委屈,用手掌擦着眼泪道:“小晚儿怎么样了?我俩没敢走,怕吵到她,就蹲门口一直等着。”

  沈延远一阵哑然,有些好笑,却也笑不出来,语气软了几分:“她没事。”

  想起什么,又从腰间掏出一块手帕,却见上面沾了不少沈惊晚的血,抬手要收回去。

  却一把被顾卿柔夺了去,拿过去擦着鼻子,重重地擤了擤鼻子,丝毫不顾及仪态。

  文时月原先还在哭哭啼啼,听了这动静,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顾卿柔,泪珠子还在眼眶打转。

  顾卿柔哭的稀里哗啦:“怎么了?擤鼻子也有错吗?小晚儿都流血了,我为她擤两声鼻子怎么了?”

  “......”

  沈延远失笑,忽然道:“走吧,我带你们去瞧瞧,不过你别哭了,到时候吵的她又疼。”

  顾卿柔连连保证。

  三人刚转身,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只见谢彦辞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手里紧紧的攥着那药瓶,喘着粗气。

  看来是跑回来的。

  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到沈延远面前,一把拽过他的手,将那药丢进他手中,不等他开口,就快步出了檐下。

  只留下一道颀长背影。

  谢彦辞走到平安街时候,发现燕君安并没走,他在药店中。正巧提着药出了门。

  瞧见谢彦辞,心领神会,冲他道了句:“谢小侯。”

  谢彦辞一如往常,满脸冷漠,走自己的路。

  燕君安无所谓的下了台阶,忽然在谢彦辞身后缓缓开口道:“方才瞧着谢小侯,有些紧张?”

  谢彦辞步子顿住,这次却没有否认,眼神如刀,冷冷的转过来盯着燕君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先生在席上反观我,是不是太有意思了些?”

  燕君安笑的很是随意:“看戏的时候,不一定戏有意思,反而是入戏之人,更有趣,能窥探太多秘密。”

  他似话里有话,目光定定地对上谢彦辞,如针尖对麦芒。

  谢彦辞冷嗤一声:“先生将我们比作戏中人,自己置身于戏外也不见得会一辈子清醒。”

  燕君安缓缓走到谢彦辞身后:“至少,我比你了解沈二姑娘。小侯爷是聪明人,旁的不必我多说,有些事情,既然已经错过,不必执着,曾经她将真心捧到你面前,你不曾看过,而今恐怕也没有再回望的资格。”

  谢彦辞冷冷的扫了眼燕君安,讥讽道:“这恐怕与先生无关。”

  燕君安笑笑,捋平衣袍,说的风轻云淡:“先提前同谢小侯提个醒,免得日后不好看。”

  燕君安抬脚要朝着国公府的方向去,却听谢彦辞忽然在他身后出声道:“既然燕先生劝我放手,那我也不妨多说一句,你与她,从来都不是一路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可能是,她和谁在一起都好,总归不是与你。”

  燕君安全身僵了片刻,旋即转身看向谢彦辞,眼神中忽然带了些狠意:“自己亲手放弃的人,没资格说。”

  东院中,苏氏红着眼睛给沈惊晚喂药,斥责道:“你这个孩子,当年生你的时候就不好生,出生以后又是多灾多难,现在你又出了这件事,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活不下去了。”

  沈惊晚乖巧的喝了药,嘴唇发白,冲苏氏道:“母亲,我不会有事的,大夫不说了,只是擦伤,看着吓人罢了。”

  苏氏嗔怪道:“但说你一句,你都能有十句话顶我。”

  沈惊晚笑道:“母亲,我有话与月娘儿和柔儿说,这药也喝完了。”

  苏氏瞧了瞧身后两个眼睛红肿如核桃的小姑娘,笑道:“行,我就不在这耽误你们几个了,只是注意些,等会早点躺下。”

  待苏氏走后,顾卿柔比文时月还着急,急忙坐到沈惊晚窗床边,探着眼瞧沈惊晚脖子上的伤,那里已经绑好了纱布,活脱脱冬天的狐裘似的。

  略有些心疼道:“你们府中的姊妹真是狼心狗肺,这伤也不知何时才能好,这眼见着夏天,可别馊了啊。”

  这话惹笑了沈惊晚,一边笑一边捂着伤口:“嘶,你别逗我了,疼。”

  “知道疼你还这样!上次你就应该直接放回沈惊月的房里,你真是!”文时月也嗔怪道。

  这回轮到顾卿柔目瞪口呆:“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文时月斜了她一眼:“不明白就对了,方才我吃个糕饼,被你骂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

  顾卿柔狐疑道:“莫不是这是你们故意设的圈套。”

  旋即又去伸手摸沈惊晚的脖颈,沈惊晚又是一声低呼,疼的直抽冷气。

  文时月一把拽开顾卿柔的手:“不是设了圈套,是将计就计,你放心吧,小晚儿这伤,如假包换。”

  沈惊晚笑道:“如果放进她房中,我不知道父亲到底会怎么处置,眼下用一个女儿毁了一家,才是万全之策,只是方才我就不应该用脖子去撞,应该用手腕旁的地方都是好的,大夫说了,若是扎中筋脉,可就完了。”

  这时轮到文时月与顾卿柔一齐大惊失色了:“你!你自己故意的!”

  沈惊晚狡黠的眨了眨眼,一动脖子又疼了起来:“不以身犯险,怎么叫旁人对我怜惜?我可不想我母亲受人指点,现在这样正好。”

  “你这个混不吝!你还知道再差一点就没命了啊!我要被你气死了。”文时月作势又要打她,只是手到了跟前,忽然呜咽起来。

  沈惊晚吓了一跳:“别哭别哭,我现在可不能肩膀给你靠。”

  文时月抽抽噎噎道:“我刚才蹲你们门口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要是没了可怎么办,我以后就只能和这个母夜叉相依为命了,没人抱我,没人给我靠着,没人给我出鬼主意,你家门口的石阶还冻屁股,我心里更难受了?”

  顾卿柔伸手戳文时月脑袋:“嘿,你怎么说话呢?我看你是冻屁股才哭的吧!”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沈惊晚喊了声:“进。”

  银朱托着谢彦辞给的那药瓶进来了。

  送到桌上,道:“姑娘,这是世子叫我送来的。”

  沈惊晚点了点头:“好,我晚点再上。”

  晚上用过饭,卫国公来了东院。

  站在门外,犹豫着敲了敲门,银朱开了门,瞧见卫国公攥着药膏站在门外,犹犹豫豫。

  银朱唤了声:“公爷。”

  卫国公哎了一声,低声问道:“小姐睡了?”

  银朱摇摇头:“姑娘脖子疼,睡不着。”

  国公爷点了点头,冲里面喊了句:“晚儿,父亲来瞧瞧你。”

  不消片刻,门内传来一声:“好。”

  卫国公踏进了门中,将药膏放到桌边便去看沈惊晚,面有愧色:“这件事,是我的错,没管好你妹妹,竟让她这般诬陷你。”

  沈惊晚心内早已对卫国公失望透顶,面上却装的格外温顺,既然卫国公想要一个乖巧的女儿,她就装的一模一样。

  遂笑道:“不怨妹妹,她这般,其实也不难想,姨娘平日宠她,不加约束。我脖子已经没什么事了,父亲略是小惩就将她放了吧。”

  卫国公抬手想要摸摸沈惊晚,半晌那手却顿在半空中,他看着沈惊晚的眼神,忽然收回了手,面上愧疚之色溢于言表,声音有些哽咽:“这件事是她的错,我已经定好了成亲日子,三日后将她嫁去阜明,总不能再让她留在家中,叫人看了笑话,日后于你,是坏事。”

  沈惊晚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山露水:“是将她嫁给表哥么?”

  “那不是你的表哥,你直呼其名就好。”

  沈惊晚便明白,于是乖巧道:“好,只是赵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妹妹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就这么嫁过去,恐怕要吃苦头,听闻姨娘那边的姊妹,没一个好相与的。”

  卫国公低头道:“这件事是她自作孽,往后的日子或苦或喜,皆有她自己一人扛着,万赖不得旁人头上,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是,既然如此,父亲去照看一下姨娘,免得姨娘想不开。”

  提到这里,卫国公忽然清醒过来:“对!还有你姨娘!我先去柴房看看,你姨娘今晚保不定要给那个孽障送吃的!”

  沈惊晚看着卫国公气冲冲的出了门,嘴角噙着笑,等到背影消失不见,笑意也在一瞬间消失。

  父慈子孝的戏码,她再也不需要了。

  赵姨娘拎着食盒,站在门外,同门边看门的小厮哀求道:“你就让我看看我的月姐儿,她一天没吃没喝,会饿死的。”

  小厮冷脸道:“姨娘,您就别为难我们小的,公爷吩咐了,我若是让你进去了,我们脑袋可就不保。”

  “好啊你们!平日我待你们不错,今日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

  那小厮哧了一声:“姨娘,可算了吧,您平日对我们好,无非是有事叫我们做,你那好,都是揣着坏心眼来的。”

  “你这个狗奴!我今天就要......”

  “住手!我说了不让你给她送吃的!你居然还给我提的满满当当来了!你是真不把我当这个家的当家人是吧!”

  卫国公忽然从赵姨娘身后出现,一把夺了她手中的食盒,狠狠砸在地上,里面的菜肴撒的到处都是。

  沈惊月在里面哭,一听到卫国公的声音,急忙扑过来,使劲的拍着门扉:“父亲!父亲!你放我出去!我是月儿啊!我是您最心疼的月儿,父亲!”

  “住嘴!”卫国公直接夺了小厮手中的木棍,狠狠敲在门上,怒目圆瞪:“你个孽障!我给你吃喝,供你去学堂,让你和晚儿一般的富贵,你就是这么的!这么报答我的?!”

  沈惊月吓得连忙躲到一旁,哭哭啼啼道:“父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了,您放我出来,不要将我嫁给表哥,他们家里那么穷,家徒四壁,我去了没有丫头,冬天的衣裳都要我自己下河洗,还有舅母,舅母她最是不喜欢我,我若是去了,他们一定不会善待我,父亲,您瞧瞧我表哥都是什么性子。”

  边说边回头瞪着奄奄一息的赵高升,赵高升没什么力气,也不敢去辩驳,任由沈惊月编排、

  “所以你就把晚儿往火坑里推?你好狠的心肠!”

  沈惊月还想求饶,卫国公已经不再理会,临走之际,恶狠狠的警告赵姨娘:“你若是胆敢送吃的来,我饶不了你!”

  “还有你们几个,谁敢放了她进去,我要你们好看!”

  小厮忙点头应是。

  等到卫国公走后,沈惊月失声痛哭起来,哀嚎道:“母亲,你去求求父亲,别让我嫁给表哥,我这若是去了,就是去送死啊,母亲,求您了......”

  赵姨娘也哭的双目通红,伸手够着沈惊月:“你别哭,乖乖,别哭,我会想办法的,实在是没办法,我就多给你点嫁妆,叫你去了,你舅母兴许能对你好些。”

  “母亲,求你了!”

  赵姨娘心里难受,只能拍了拍沈惊月的手,小声道:“我会替你想办法的,你先不要同你父亲负隅顽抗,最后叫他越发恨你,你成亲头一晚,你父亲会将你放出来,那时,我告诉你如何是好,你现在可千万不要闹,听到了吗?”

  等到赵姨娘走后,角落里的赵高升才缓缓开口道:“表妹,你就死了心吧,你这么一闹,姑父不可能还留你。你原先那么说我,我不怨你,不过我劝你省点力气,我原先来了京都是要求取功名,却被你这么一闹,功名也是没了。”

  沈惊月哭的一抽一抽,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自己出了岔子,还要祸害我!”

  赵高升托着被打了二十大板的屁股爬到沈惊月身边,吓得沈惊月直叫,手脚并用:“你个狗东西别碰我!”

  赵高升识趣,讥讽道:“你也别不乐意,我没什么,总归你嫁给我是板上钉钉的事,也好,娶了个你,所说没娶到小晚儿,也不算亏。”

  旋即懒洋洋的靠到墙面上,说话喘着粗气道:“娶了个你,背靠大树好乘凉。”

  沈惊月冷笑道:“你休想!”

  赵高升抬头,重复了一遍:“休想?哼,你看我是不是休想,姑母自从嫁进国公府,是一点也不帮衬家里,现在娶了你,也算是个喜事。”

  沈惊月恶狠狠的骂道:“你个腌臜玩意儿!我母亲还不帮衬你们?你们这群吸血鬼!”

  外面的小厮听着门内的动静,也只是互相看了看,并不在意。

  总归府中而今还是苏氏是主母,这边的,也算是荣华走到头了。

  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最新章节地址:

  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全文阅读地址:

  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txt下载地址:

  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手机阅读: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7章)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aa.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aa.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