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解药(修)_云鬓缠枝(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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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解药(修)

  云晚湾在哭。

  这个认知,让沈庭书的双手神经质般在发抖,几近痉挛。

  偏偏在他低头时,她伸出一只手,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轻声道:“……我好难受。”

  她小幅度地动了动,愈发贴紧了他。

  沈庭书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脚下步履生风:“对不起。”

  他的声音被风吹的零碎一地,云晚湾听不清楚,但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他说了什么,便笑了笑:“我又没伤到哪里,你愧疚什么。”

  言罢,想起一些什么,笑容僵了僵,揪紧他的衣服,斟酌着道:“我……杀人了。”

  沈庭书眼神阴沉的有些瘆人:“没有。”

  “我找过去时,他还有一口气。”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云晚湾在他脖颈间蹭了蹭:“然后呢?”

  沈庭书道:“我叫人去医治他了。”

  云晚湾有些讶异。

  他接着道:“我要吊着他一口气,让他尝尝百般比死还要折磨人的滋味,方便你出气。”

  沈庭书极少说这么长的句子,云晚湾在此情此景下听见,心中竟有说不清楚的快意。

  可她还是好热,热的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觉得自己像雨后被朝阳曝晒的娇艳桃花,每一片花瓣都吸足了露水,稍微一碰便能滴出水来。

  她抿抿唇。好渴。这种渴意,夹杂着温度,像是从身体最深处涌出火焰似的,怎么都扑不灭,逼的她非得紧紧攥住沈庭书的小臂,愈发贴紧他,才可以稍稍缓解一些。

  沈庭书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贴近她耳侧,嗓音喑哑低沉:“不舒服吗?”

  云晚湾想开口,但她感觉有什么奇异的声音粘连在她唇齿间,她咬住下唇,人清醒了一些,轻轻摇摇头。

  二人很快出了密林。

  沈庭书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雾蒙蒙的听不明晰,她支起脑袋听着,低声“唔”了一声。

  衣领忽然紧了紧,沈庭书有些困惑地低头看一眼,便看见她头一点一点,双手顺着他的肩膀滑下来,揪紧他的衣领边。

  她道:“……我好热,好难受。”

  沈庭书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手。

  她却抓住他的手,让他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小声道:“……凉。”

  他的手的确凉。

  沈庭书步履愈发地快,飞身翻过一座矮墙:“再忍忍。”

  春夜乍暖还寒,身边呼啸而过的风是凉的,可云晚湾却觉得这风炙热浓稠的紧,拂在她脸上,令她几近喘不过气。

  她小声抽了口气:“你……要去哪里?”

  沈庭书道:“找个会医术的和尚,给你处理外伤。”

  云晚湾睁大双眸:“不……不要!”

  不要让别人看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沈庭书似乎是明白了她的窘迫,脚步微顿,四下扫视一番,找了一间还算干净整洁的厢房,脚下略微用力,将门踹开,锁飞出好远,砰然落地。

  云晚湾垂眸,眼睫扑簌,心随着锁落地的那一声颤了颤。

  沈庭书摸黑将她放在床榻上,褪去她的绣鞋,目不斜视,起身去旁处翻找片刻,点亮蜡烛。

  他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找身干净衣裳给你。”

  他说这话时,眼睛不经意瞥到云晚湾身上。后者跪坐在床上,手不安地交叉着,青丝凌乱,双颊坨红,长睫上沾着些许水痕,贴在眼尾,眸中泪汪汪,眼巴巴地盯着他动作。

  沈庭书放轻声音:“怎么了?”

  云晚湾道:“别走……”

  说完这句,撇撇嘴,又要哭。

  沈庭书蹙眉:“不走。”

  他掏出一个小竹笛,吹出高昂连续的音律。顷刻,停墨提溜这被人打晕的喜桐循声赶来。

  “首领!你看我捡到了谁!”

  沈庭书紧皱的眉头略微松开一些,堵在门前,让他把人弄醒。

  想了想,叮嘱道:“人醒了让她进来,你去找个大夫。”

  停墨:“……是。”

  沈庭书转头进屋。

  屋中烛光摇曳,灯下美人愈发动人。

  桃花般的美人正在往门口张望着,边张望边摸索着自己腰间,似是要解自己的腰封。

  沈庭书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出声制止:“你做什么?”

  云晚湾咬着唇,齿间溢出几个字:“唔……热……”

  此时沈庭书才发现她的唇红的几近妖冶,离得近了才发现上面布满了点点细微的咬痕。

  他又心疼又自责,抬起她的下颌瞧了一阵,用指腹轻轻拭去鲜血:“别咬了。”

  他的手带着凉意,云晚湾下意识抬手抓住,用脸颊贴了贴,湿漉漉的眼眸盯着他,盯着盯着,又蓄了许多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沈庭书被她的眼泪烫了一下,倏地收回手。

  她又咬住唇了。

  沈庭书离得近,听觉又极佳,很轻易便听到了她唇齿间溢出的、小声的呜咽嘤咛。

  小沙弥给她的香囊中有少量挥发性极强的蒙汗药,而五皇子进了云晚湾休息的那间厢房时,为了助兴,一时兴起,点了催情的香。

  沈庭书此时哪里还不曾明白她的异常从何而起,眼神愈发冷了,几乎可以说是幽暗瘆人。

  他的下颌绷成一道锋利的剑,眼见着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拉自己的衣袖,往一旁挪动了一下。

  烛火发出“哔剥”轻响。

  云晚湾哭腔道:“沈庭书……庭书……”

  喜桐进来时,就见自家姑娘流着泪,身体前倾,手摸索到沈公子身上。她的牙齿在自己唇上咬出惨白的印记,脸颊上汗涔涔。

  手被沈公子冷着脸一点点抚开。

  烛光跳跃着映出沈公子的半张脸,眉骨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深深的阴影,他整个人此时瞧着阴鸷非常,令人生畏。

  她噤声,一时不知进退是好。

  下一瞬——

  阴影里的沈公子往前走了一步,抬起姑娘的下颌,让她咬住自己的手臂。

  哭声闷在喉咙里。

  大夫赶来时,沈庭书小臂上滴落的血已经洇湿了云晚湾身前一小块布料。

  云晚湾在咬上他小臂后,便晕过去了。

  沈庭书猜想,是因为血腥气。又或者因为恐惧。

  他顺手托住她,对自己胳膊上的伤痕不管不顾,连眉头都不曾皱,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裹紧,放平在床榻上,对大夫道:“拜托了。”

  大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若是云晚湾还清醒着,必定会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先前与她谈话的方丈。

  方丈须发尽白,垂垂老矣,给她把脉并不用顾忌男女之别。他目不斜视把完脉,捻着胡须,从药箱里取出药,又取出银针来扎了她身上几处穴位,道:“无大碍。”

  沈庭书眉间褶皱少了几道,垂眸再次道谢。

  方丈提着药箱,打量他一阵:“施主戾气甚重。”

  沈庭书没应声。

  方丈叹息一声,又道“阿弥陀佛”,提步往外走,眼眸不经意扫向窗外某处,黑影隐去。

  沈庭书手握拳,旋即松开,又握紧。

  他垂眸看了一眼熟睡的云晚湾,喜桐正用帕子拭去她皮肤上的血迹。

  他看了一阵,道:“我来罢。”

  言罢便不容置喙地接过帕子,仔细轻柔地擦净她的耳根、下颌、手掌。

  做完这一切后,他用指节轻轻碰碰她的脸颊,道:“给她换身衣裳。”

  喜桐惴惴不安地望他一眼,恭敬道:“是。”

  他深深看了床上熟睡的人一眼,大步迈出门。

  停墨在门口候着,暗处安插着许多他的热不,足够安全。

  他看一眼迎上前的停墨,沉声道:“那个畜生,醒了吗?”

  停墨道:“已经醒了。”

  沈庭书轻轻笑了一声:“醒了,醒了好啊。”

  停墨不敢接话。

  沈庭书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点什么,折返回来,抽出他身上佩刀:“这里,你照护好。”

  停墨忙道:“是,一定一定。”

  沈庭书随手招来一个影卫,二人足尖轻点几下,很快走远。

  不知从何处惹来一股风,枝叶摩挲,发出婆娑声响。停墨看着地上的树影,后知后觉打了个寒颤。

  五皇子睁开眼时,只觉得好痛,浑身都痛。

  他想抬起手,手却像是被什么紧缚住一般疼,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痛叫一声,缓了一会儿才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千人骑的臭婊子!”他狠狠唾骂一声,“居然敢打老子,真他娘活腻了!”

  他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他总觉得自己躺的地方很小,不然自己怎么会有些呼吸不畅呢?

  或许是被那小贱娘们砸的。

  一想到云晚湾,五皇子便来气。

  他嘴里嘟嘟囔囔,又咒骂她一阵,却又因为没得到她愈发心痒难耐。

  他大声呼喊自己的仆从:“人都在哪里呢!没看见那小娘们跑了吗?!养你们有什么用!”

  “吱呀”一声,有窸窸窣窣的开门声传来。

  五皇子不耐烦道:“还能再他娘慢点吗?快扶本王起来!”

  没人扶他起来,反而有冰凉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上。

  五皇子一个激灵:“狗东西,要死啊你!”

  有人冷哼一声,在窄小的空间里震荡出重叠的回音,有点渗人。

  五皇子又开始骂骂咧咧了:“娘的,你能不能快点,在这装神弄鬼什么呢!赶紧的!那贱人可能还没跑远,等我把她抓回来,一定往死里玩她!”

  “哗。”

  火折子猝然在五皇子眼前引燃了。

  紧接着,屋中光芒大作,像是将所有的蜡烛都点燃了。

  他眼睛一痛,感觉自己的眼睫毛都要被火燎到了,尖叫一声:“不长眼睛啊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头发被烧焦的糊味。

  五皇子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睁开眼。

  此时他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地上的,而是被人捆住四肢,固定在了直立的一块木板上。

  不,不是捆,是用钉子钉住。

  方向的陡然改变让他眼前一晕,旋即他闻到糊味越发浓郁,头顶有些热。

  头皮传来刺痛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刚才那个人做了什么,毛骨悚然,三角眼倒竖:“你……你!”

  火烧的感觉过为疼痛,更何况他头顶还有云晚湾砸出的伤口,他忍不住尖叫出声,浑身抽搐,挣扎着想扑灭头顶的火。

  双臂一旦用力,便是剧痛,头顶也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痛。

  沈庭书冷眼看着。

  他在他几乎坚持不住的前一瞬冷声道:“哪只手碰的她?”

  五皇子筛糠般痉挛,杀猪般嚎叫:“救命!!!啊!!!!”

  沈庭书又问一遍。

  五皇子:“啊!!两只手!两只手都碰了!!!”

  沈庭书往一旁看了一眼,属下提着水桶,临头浇下来。

  “滋——”

  五皇子尖叫一声,居然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属下与沈庭书对视一眼,前者会意,将人弄醒。

  沈庭书脸上戴着面具,坐在他面前,手中把玩着一把开了刃的小匕首。

  五皇子看见他的一瞬间,明显瑟缩一下:“是、是你。”

  沈庭书将匕首扔起,稳稳接住,匕首尖再锋利也伤不到他的手。他道:“是我。”

  “我警告过你的。”

  梦魇般的画面走马观花而过,五皇子牙关剧颤。火烧的疼痛并没有让他这么害怕,他看着沈庭书的脸,尿意席卷而来,须臾,身下温热一片。

  沈庭书蹙眉,起身。

  匕首被他扬起,准确地钉在五皇子手腕处的筋脉处。

  他与五皇子四目相对,在他惊惧到极致的目光中开口:“两只脏手都碰过她,斩了喂狗;身下之物既然控制不住,便不必再要了。停岸,药备好了吗,割完给他灌下去。”

  停岸唇微动:“头儿,他毕竟是皇子……”

  沈庭书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他抬手摘掉面具,离五皇子近了一些,逼迫他看向自己:“认得这张脸吗?”

  五皇子尖叫:“你——!你是姜珩身边的暗卫!你完了!你等着!我要告诉父皇母妃!我要告诉姜珩!你!啊!”

  沈庭书瞥了一眼钉在他手腕上的匕首,按住把柄,极其缓慢的转动。

  五皇子果然痛的大叫,哭天喊地,恨不能以头抢地。

  沈庭书用眼角乜了停岸一眼:“他看到了我的脸,留着……后患无穷。”

  停岸会意,垂首道:“明白。”

  沈庭书松开手,迈步走了。

  门被人大力甩上,沈庭书的声音隔着门朦朦胧胧的传来:“我平时,最恨人提及出身。”

  正在灌药的停岸手一抖。

  本是佛堂圣地的小禅房,此时却被血色的惨叫声充斥。

  凄厉地贯穿了黑夜。

  门外,沈庭书轻轻呼出口气。

  他让人备的药,是极其烈性的春药,非与异性合欢无解。

  但他又让人斩去五皇子的尘根,这边意味着,此药无解,唯有血脉偾张至人身无法负担,筋脉尽断、五脏衰竭、七窍流血,可解。

  可这样难解他的心头恨,毕竟无论怎样,今夜云晚湾经历过苦难腌臜都无法抹去。

  沈庭书咬着牙,不禁红了眼。

  是他来迟了,令她受到这么多惊吓。

  他握拳重重捶上一旁栽种的树,树不堪重负,剧烈地晃动。

  他其实心知肚明,以五皇子的愚笨,必然不会设出这么一个精巧的局来。一定是有人为他铺好了路,比如……他的生母,宪贵妃。

  屋中惨叫渐渐微弱,沈庭书也不再留恋,踮起足尖飞身而起,找了间有人的禅房,借了身干净衣裳,确保自己干干净净后,才回到云晚湾所在的厢房。

  云晚湾还在睡着。

  沈庭书轻轻推开门,看她脸色好上许多,心中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一回来,属下们便围过来。

  沈庭书先前望着云晚湾时还有些温柔的眼眸,此时又变成了被冰冻的墨玉。

  他扫视一圈,点了两个人,道:“你们俩,去找皇室的人。”

  今夜,妄图伤害她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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