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八层_师父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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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八层

  吃完早饭后休息了两刻钟,太阳高高升起,叶沉沉开始了在御风武馆的第一次修行。

  修为低微的师父把孟多多和李渊屹安排到后院的演武场,带着“武艺高强”的新徒弟到了前院的操练场地。

  低头绷嘴,双手捻搓着五指跟随陈昭到了早上练那套奇怪的动作的位置,师父站定,她马上停下来,抬头对上陈昭的目光,前者还是绷着脸的。

  “嗯……”陈昭双手交插,大拇指绕圈,冲叶沉沉一扬头:“练一下你的双刀套路,我看一下。”

  少女闻言眼睛一瞪,撞上陈昭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又泄了气:“哦。”

  陈昭往后退了几步,她自腰间拔出双刀,双膝微曲,腰下沉,弯臂曲腕,身体微微前倾,长短刀一竖一横,摆好起手的架式——与昨日相同——往陈昭这边瞧了一眼。

  “开始吧。”陈昭冲她笑了笑,扬手道,“我看着呢。”

  长刀主攻,不算大开大合也有中正刚猛的意思,短刀主守,近身藏着阴毒杀招,叶沉沉按着平日的修练套路演练,练着练着就觉出了不对,有陈昭在旁边看着,她怎么练怎么觉得不对劲。

  对方还看得挺认真,难不成真想从自己的套路里找出什么问题来?不过是一个后天四层的武者,认你做师父那是自己栽了,你还真觉得自己能教我不成?可自己已经是认了师父,师父看徒弟练功,天经地义。心里头来回翻翻,无抓无挠地。

  手上越不对劲,心里就越急,心里越别扭,手上就越是走形。叶沉沉出手力道越来越重,招式走样,她想停下来,可停下来不就是认输了吗?再说了,那人现在是自己的师父了,才第一天,不能示弱!

  招式越来越乱,小姑娘脸上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陈昭在旁边看得皱起了眉头——照昨天那水平,不应该啊——他心思通透,从新徒弟脸上猜到了原因,当即喝令道:“差不多了,停下吧。”

  叶沉沉闻言马上卡住了招式,她脸上憋得通红,把双刀猛得摔到地上,金石交鸣,清脆响亮还带着余音,她冷哼一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辞别丁云青,回到御风武馆,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份屈辱,可一觉醒来,从早上教她那叫广播体操的奇怪动作,到看着对方做饭时随意地让自己看火、打鸡蛋,又到饭桌上,人家三人有说有笑,“师慈徒孝”,其乐融融,到现在让自己练一套刀法给他看,对方没有找自己的茬,没有区别对待,可是自己就是觉得难受,从头到脚的难受,浑身不自在。

  她真想一刀结果了这个家伙,想逃出御风武馆,逃出梁城,再也不回来。甚至不想再见到那个冤家。她双拳紧紧地握着,上次感受到这样的屈辱,还是数月前父亲逼她嫁给一个大门派的师兄的时候——那也是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可这次不一样,这是她自己立下的赌约,要愿赌服输,所以她现在绝不能逃,绝不能屈服,她必须受下这份屈辱。

  她眼眶发红,泪在眼里打转,她紧咬着上唇,把眼睛瞪大,不让眼里的水流出来。陈昭觉得自己猜对了,闭上眼睛,吐了口气,又把眼睁开,刚要说话,看到有人从照壁后出来。

  “练了一身汗,去洗个澡再回来。”陈昭随口把叶沉沉支开,把注意力放到了来人身上。

  叶沉沉闻言刀也没捡,快步往偏院走去。陈昭倒背着双手昂着头看向来人:“这不是曾师兄吗。”他嘴角上扬,眼里没一点笑意,“有什么事吗?”

  曾兆远已经走到了近前,勉强一笑:“多日不见,师弟别来无恙?”

  “哼哼……”陈昭今非昔比,他冷笑一声:“比不了曾师兄,做了秦武馆的狗,”他略作停顿,轻笑道,“日子过得不错吧?”

  “你……”曾兆远没想到陈昭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失了颜面,气急之下拔出秦武馆的大刀:“你骂谁是狗?”“你——”陈昭拉着长腔,把腰背挺直了:“怎么着?你劈一个试试?”

  “你,你……”曾兆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眼皮抬起又落下,看陈昭面不改色心不慌,重重的哼一声,大刀当啷回鞘,谄媚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师弟,咱们怎么说也是同门,我是想帮你!你之前遭遇那些事情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有事快说,没事就滚。”陈昭毫不留情面地打断曾兆远

  一口气顿时憋在心里,曾兆远被揶得、气得脸上通红,胸口起伏,瞪直了两眼,提了几口气,每次提到嗓子眼就停下了,无可奈何地从怀里取出请帖,递到陈昭面前,僵硬地说道:“九月二十一,梁城武会!”

  陈昭一接过请帖,他扭头便走,不再有任何言语。李二狗家被火烧了,李二狗指使去使坏的四个人全死了,都猜是陈昭做的,猜他的背后的是赵进。桩桩件件吓得曾兆远不敢再出门,这次若不是秦武阳吩咐,他绝不会再来。

  看着曾兆远灰溜溜的离开,陈昭冷笑一声,打开了请帖。今年的武会定在九月二十一,由秦武馆主办,还有十天时间。把帖子收起来,捡起地上双刀,往偏院去了。

  叶沉沉自然没洗澡,这会儿已经调整好情绪,一个人坐在偏院石凳上。陈昭走进来,坐到她对面,把双刀放到石桌上,推到叶沉沉这边,坐直了身子,手指轻轻地敲着石桌面,斟酌道:“我后天境四层,你后天境七层,输给我,你不服气,认我这么一年跟你年纪相仿的人做师父,你心里更不痛快。”

  叶沉沉看一眼被自己丢掉的双刀,不说话。他继续道:“给你个机会,不用压功力,我们再打一次。”

  我们再打一次。叶沉沉看陈昭说得平静自然,没有丝毫做作,没有任何作伪,终于动了,她讶诧地看着陈昭:“你什么意思?”

  “此一时,彼一时。”陈昭站起来:“你已经认下我这个师父,日后要长久相处,我自不能一直如昨日般对待你。”

  叶沉沉看得出陈昭不是鲁莽之人,追问道:“你隐藏了实力?”

  “打过这一次,你便知道了。”陈昭不再多做解释,走到偏院中央:“来吧!”

  来吧!不服气的少女在这一瞬间感觉整个院子的空气似乎冷了下来,似乎是从要和自己比试的人身上传来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感受是不是错觉,没办法马上判断出问题出在哪里,而对方新换的兵器已然出鞘——细长型双刀,一把为银灰色,一把为暗红色,看不出材质——站在偏院的中央,摆出了起手式。

  “好!”叶沉沉摒除杂念,双刀重新入手:“看你耍什么花样!”

  陈昭反握双刀,刀尖朝下,刀刃朝外,此为守势。叶沉沉依旧是双刀一竖一横,一上一下,攻守兼备。两人四刀,刀刃一接碰马上分开,此为试手。紧接着,叶沉沉长刀突刺陈昭面门,她后天境七层,进攻之凌厉与四层是云泥之别,陈昭倒握双刀,刀与前臂似为一体,一下挡开刺来的长刀,已经向前迈了一步,突进到对方中线,紧接着提右臂,划向叶沉沉面门,叶沉沉短刀横拦,召唤此险势却不后退,右手持长刀来了个大回环,陈昭亦不后退,他蹲身躲开长刀,一手防着对方短刃,另一手已随着身体自上而下刺向叶沉沉肩窝。陈昭为守势,进攻却锋利诡异,不与叶沉沉拉开距离,叶沉沉长刀早已绕回,这刀长出一半,她却在这近战中使得灵巧无比,两人互不相让,俱是攻击凌厉,防守如密,打得不相上下——至少陈昭是这么认为的。

  叶沉沉却不这么认为,她有着丰富的对敌对验,可对方双刀,一刀给她阴寒之感,一刀给她至灼热之感,让她功力运行不畅,动作也就受到影响,十成的功力只能发挥出成。另外,她还能感受到,对方留有余力。两人对弈,一人拼尽全力,另一人却游刃有余,这种被压着打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她紧咬牙关,苦苦支撑,终于,在又一次挡住陈昭刺来的刀刃后,没有选择反守为攻,而是纵身往后一跃,试图脱离战圈。

  然而,陈昭却如影随形,紧随着两步身法上去,缠斗不休。他一刀挑开长刀,一刀翻花挑短刃,双臂插对方肩窝下,和对方来了个前胸贴前胸,双刀反手刺在对方肋上,他把握好了分寸,没扎进去。

  “我赢了。”胜方双刀挪开,缓慢后退,等退到安三尺开外,面带笑容又一次道:“叶姑娘,我赢了。”

  “哦。”叶沉沉双刀回鞘,迷茫地缓慢地坐回石凳。这一刻,她没有感受到失败后的不甘与沮丧,也没有释怀,甚至没有了惊讶和愤怒,只剩下单纯的茫然。偏院里又恢复了平静,斑驳的枝影映在墙上,映在地面,映在石桌上,少女看向陈昭:“你是后天境层?”

  “是。”陈昭露出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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